看见小丫头说的那个姑娘时，黎珊瑚她们呆住了。

    躺在床上的病人身体消瘦，脸上灰暗干瘪，睁开眼来，也不似以前那么明亮，里面满满都是恐惧。

    黎珊瑚上前拉住她：“乌仙。”

    乌仙怔了一下，唇角牵了牵。

    她脉象弱得几乎摸不到，身体弱到了崩溃的边缘。

    洁雯院的脏活重活很多，周娘子又讨厌乌仙，把这些苦差使都派给本来就瘦弱的她，身体的折磨加上精神抑郁，使她终于垮了。

    黎珊瑚请曲莲与小丫头都先出去，把门关上，轻拍乌仙的手道：“乌仙，你有什么苦处尽管说于我听，又或哭出来也罢了。”

    乌仙眼里含泪，双唇颤抖，声音很轻。黎珊瑚贴在她唇边才听见她的声音：“我对不起你啊。”说完抱起黎珊瑚的手哭。

    黎珊瑚不解。她的泪水打湿了黎珊瑚的袖子，黎珊瑚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骨瘦如柴的手掏出一样东西来交给黎珊瑚，竟是一件珍珠翎！

    那天，乌仙静静的咽了气。宫人告之周娘子的时候，她也没什么太大反应，让人拉出去葬了。

    乌仙死之前，说她对不起黎珊瑚。但黎珊瑚分明觉得她心里还有另一个人。带着珍珠翎，黎珊瑚帮她去找那个人。

    小小珍珠翎，压在袖子里却沉得很，仿佛乌仙的性命都在她手中。

    她到了太子殿。守门的却不放她进。正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只见二皇子走过来，后面跟了一个也衣衫华贵的男人，却不认识。

    “三殿下，三殿下！”把门的行了礼，黎珊瑚才知道是他们兄弟连袂而来，忙也福身。

    “你在这儿干什么？”二皇子对她道。

    “是……有东西要交给大殿下。”黎珊瑚为难道。

    “哪有这许多东西？算了，我带你进去罢。”二皇子微微一笑，边上的三皇子则阴冷地瞧了黎珊瑚一眼，令她背上汗毛都竖了起来。

    进了太子殿后，他们三兄弟先说话，黎珊瑚不知道自己是该走还是该留。太子招她进去，在宽大衣袖的遮掩下悄悄握住了她的手，可正巧黎珊瑚手里捏着那枚珍珠翎，就躲了躲。太子却已觉着了，将珍珠翎拿过去，低头一看，怔住了，疑惑地望向黎珊瑚。

    黎珊瑚欲言又止，太子却要她但说无妨。黎珊瑚想了想道：“有个秀侍让婢子呈上来的，不知大殿下是不是认识？”

    这就是那天霍妃口口声声说失窃的珍珠翎。为什么会在乌仙手中，黎珊瑚不得而知，但大皇子肯定认识，也知道它的重新出现能证明那天霍妃说了谎话，黎珊瑚是被嫁祸的。可其实，霍妃明知珍珠翎失踪是与大皇子受伤同时，逼着黎珊瑚，是为了逼出让大皇子受伤的人。

    二皇子却先开口问：“乌秀侍怎么把这珍珠翎交出来了？”

    黎珊瑚一惊。二皇子竟然也晓得！她当作天大的秘密，在他们看来却是件小事而已。黎珊瑚告之乌仙已经辞世时，这三位皇子也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下。黎珊瑚感觉心往冷海里沉下去，一个女人的消失可以如此无足轻重。如果有一天是她黎珊瑚死去，他们是否也同样不在乎？她的存在与否根本也如尘埃般轻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