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众位妃嫔参差坐齐,段无双喝了口茶水,瞧着惠妃的位子还空着,倒是也不急,只是面上含笑听着下面的人讲些最近的热闹事。她面色极白,身子还虚弱着,却越发有些病态之美。一身青色的长裙服帖的倚在她身上,正衬得她身姿窈窕,十分好看。
“不知道皇后娘娘如今可是觉得好多了?”总算有人徐徐开口向她搭话,段无双抬眸瞧去,是许久不见的林娘子,“那日听说皇上遇刺,可把嫔妾们都吓坏了。”
段无双眸中含笑,放下手中的茶盏:“已经好了许多。”她打量着林娘子,“我瞧着你最近又圆润了不少,该让司衣局给你制新衣裳了。”
毕竟是年纪还小,于争宠一事没心思,林娘子该算的上是这一屋子里最不操心的,听着段无双这般说,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娘娘惯会取笑我的。”
海选侍坐在下首,倒是有些不耐法,皱了皱眉:“惠妃娘娘竟还不来?”
赵宝林虽一向是不喜欢海选侍,但却也看不惯惠妃如此恃宠生骄:“瞧着最近皇后娘娘病了,皇上就多去了她那几日,便娇气成这个样子,叫咱们都在这等着。”
“不论怎么说,宝林这话合该注意自己的身份,切勿僭越了。”说话的是欣常在,端的稳重有持,果然是乌拉氏的人,倒是十足的大家闺秀风范。
分明是开口帮腔,反倒是自己挨说,赵宝林急性子,有些愤愤不平:“嫔妾也没说错。得了几天宠就忘记自己是怎么进太子府的了……”
这话是皇家的丑事,赵宝林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住嘴。抬眼大量座上皇后娘娘的脸色,见她并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这才松了一口气。
正说着话,惠妃不紧不慢地由宫人扶着进来问安:“皇后娘娘安,嫔妾路上耽误了,还望娘娘恕罪。”
“无碍,坐吧。”
后宫里的女人总像是花园子里的花,阳光照了几天,就不记得曾经垂着头的卑微小心。最近听说成王爷立了战功,镇压边境,段无双瞧着,惠妃是忘记自己刚刚进宫如何夹着尾巴做人了。
她面上含着笑,笑意却不打眼底,颔首让画未给惠妃上茶。
众人说了一会话,左不过是些家常闲话,瞧着时间不早,段无双也将她们遣散了回去。
“娘娘,”等众人离去了,允安才小步上前,“太皇太后请您过去。”
安锦接过段无双手里的药碗,从果盘里取了一些蜜橘递到段无双嘴边,仔细喂她吃下。
“本宫就去。”嘴里的苦涩瞬间被蜜橘驱赶,段无双有些无奈皱皱眉,“这药不知道还要喝到几时。”
安锦捧着药碗的手一顿,随机反应过来:“良药苦口利于病嘛,徐太医说只要娘娘好好用药,伤口就会好的快些。”
太皇太后自年关之后就请去礼佛寺修行,最近几日才回宫。不曾想这一回宫就召见段无双,委实叫人难以捉摸。
一路绕过抄手游廊进了正殿,太皇太后正倚靠在正座上假寐,暗色的常服却并不繁琐,格外显出她的威严与气势,让人不敢造次。
周身的宫人都敛着气息侍候在一旁,看着架势只怕不是单纯来寻她话家常。段无双垂手立在一侧,宫人搬来了绣凳放在她身后也没有落座,一等耐心的等候太后醒来。
候了约有一刻钟,段无双站的有些头晕眼花,自从那次狩猎遇刺之后就一直身子虚弱,不知道是不是还没恢复的缘故。眼前有些发黑,画未连忙上前将她扶住:“娘娘,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