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鸿思9年12月25日，东京长安，圣诞日的晚上——平安夜，八点。
我走在街上。
街如幻境，人如幻境，雪如幻境，风如幻境，夜如幻境，我如幻境。
幻境中的街，幻境中的人，幻境中的雪，幻境的风，幻境中的夜，幻境中的我。
我走在街上，我看见我走在街上，我看见我看见我走在街上……
世界犹如破碎的万花镜。
-
-
我站在中原之星的门口。
就像梦醒，就像镜碎，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就像，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活着。
小李子：“嘿嘿，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圣女跑了，圣教怎么跑？老大，去抓他们！立它个大大的功！”
小王：“老大，不要给你唐，不，我唐，嗯，火中取栗。”
手下：“老大，我唐下的一盘好棋，你下的一盘好棋……”
……
中原之星的门口围着各种各样的人，有看热闹的，有帮闲的，有怀着信仰的，有怀着反信仰的，有带着不可告人目的的，当然，还有像我这样不知道为什么来的……
有人说：“圣女谋逆了！”
有人说：“‘谋逆’这词儿用得不对。谋逆，是下级对上级。唐皇亲口说：‘我乃君权神授。’这说明，你皇的权力来源于圣女。告诉你，圣女高于你皇！”
有人说：“这个概念就不对。所以说，要谋逆，只能你皇谋逆，圣女怎么可以谋逆？”
有人说：“圣女把天命从我唐——不，你唐——从你唐转移到大民，不，我民！”
有人说：“新的君权神授！”
有人说：“可是，为什么圣女说她要去泰东找圣女？圣女为什么说圣女走了十几年？我有点不能理解……”
有人说：“神，不是人能理解的！这不理性，恰恰说明圣女的神性！”
众人点头称是。
……
-
-
我走进中原之星。
迎面碰上陈翠花。陈翠花，李忠唐的老公。李忠唐，“征北军老兵”李爱皇的儿子，李玉瑶的第一面首。
陈翠花抱着她儿子，哭着，说：“大人！我老公李忠唐跟着妖女谋逆了！跑去大民了！我大义灭亲，举报他！唐律说，亲亲相隐者，诛九族；大义灭亲者，我唐养你全家。我的儿子，就是大唐的儿子！”
李爱皇：“我儿子是被裹挟的！妖女会魅惑！我儿子是无辜的！唐律说，抓贼先抓贼首。大人，你要明察秋毫啊。”
我看着他俩。
然后，我把注意力转向另一个抱着儿子的女人——耿梦莎。耿梦莎，女盟教副教主，神教教主耶主恩的夫人。
耿梦莎：“我男人去追随圣女。我相信我男人，我相信圣女。张名，你要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要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只要信神，就能入天堂；只有信神，才能入天堂。”
我看着她。
我看着随后赶来的各色人物。
我看透了他们的思想。
而且我知道，他们的思想都是假的。就像进化论，就像军备竞赛，一个不会读取他人思想的人或一个不会掩饰自身思想的人，根本不会有基因传递下去。
我看着他们。
然后，我看着李凌志。李凌志，圣地人，“先知”，“说话从来没不实现的”。
你能难说李凌志是人；其实，他是一个人形的物体。什么叫人？有主动性。什么叫非人？没有主动性。表面看着是人的人，有时候不是人。
我盯着李凌志的眼。
李凌志咽了一下吐沫，说：“张名……你……你……干什么？”
我盯着他的眼，我看透了一个小时前的事。
-
-
-
-
-
大唐鸿思9年12月25日，东京洛阳，圣诞日的晚上——平安夜，七点。
大街上，一群记者围着一个胖子——圣地先知李凌志。
记者：“先知，你好！我代表三千万洛阳人民，欢迎先知的莅临。”
李凌志：“两千五百万洛阳人民，你们好！我代表圣地，给你们问好！”
记者：“请问，先知多少斤？”
李凌志：“两百亿年前的今天，神子第一次莅临人间，企图开启天启，毁灭宇宙。圣地把宇宙的最高权限交于圣女。只见‘吧唧’一声，圣女从天而降；只听‘哗啦’一声，圣女一剑秒了神子。于是，为了纪念这个伟大的日子，人们设定了‘圣诞日’这个伟大的节日，而圣诞日的晚上，就是平安夜。今天，在这个伟大的日子，我代表圣地，开着可以毁灭世界的飞机，来洛阳，和圣女一起，证明我皇李鸿思的君权神授！”
记者：“先知果然是先知，我还没问‘为什么先知在圣诞节来洛阳’，先知就回答了。”
李凌志：“因为我是我皇钦定的先知嘛。”
记者：“先知，请问，为什么你要被皇帝钦定？是你大，还是我皇大？”
李凌志：“大家都是神之子，但神子是嫡子，凡人是庶子。除了神子，大家都是平等的。”
记者：“你是说，你和我皇是平等的？而且，我皇和我们是平等的？”
李凌志：“大家都是平等的，但有些人更平等，比如，我皇。我皇李鸿思，乃天选之国的天选之人。”
记者：“为什么大唐是天选之国，大民、大明、大汉、大清、大武就不是？为什么李鸿思是天选之人，林立、朱大长、刘汉、冯楚才、欧阳震江就不是？”
李凌志：“圣地说，一切实物与概念都是过往云烟；但是，大唐是特殊的，唐皇是特殊的。”
记者：“为什么你唐与你皇是特殊的？”
李凌志：“因为，我唐与我皇是特殊的。”
记者：“为什么大唐与唐皇是特殊的？”
李凌志：“因为，我唐与我皇是特殊的。”
记者：“为什么我唐与唐皇是特殊的？”
李凌志：“因为，我唐与唐皇是特殊的。”
记者大喊：“我问，为什么我唐与唐皇是特殊的？！”
李凌志：“因为，我唐与我皇是特殊的。”
记者暴怒：“妈的，我问，为什么我唐与我皇是特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