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啊，知道为什么有圣诞日吗？因为，圣女诞生在那天！两百亿年来，人们都过这个节日，这说明，我们神教的真理性！”
……
“神能举起他不能举起的石头吗？”
……
“弟弟啊，你不能用理性推断信仰。我们信神，因为，我们信神！”
……
“信仰，不是让人移山，而是让人看不见山！”
……
“儿子，现在我要死了，我宣布，你就是神教教主！”
……
耶主恩低头，看着手里的一管血，想着几个小时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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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鸿思9年12月25日，圣诞日，东京洛阳，神教总部，下午三点，大雪纷飞。
耶主恩看着对面的侏儒——所谓大明复生始皇帝、神子朱大长。
耶主恩想：“我见过最陋逼的神子，啥都不会，文也不行，武也不行，不是读心者，不是伪装者，就会跳大神、说大话。”
朱大长：“我找到了圣女！真圣女，不是那个到处找男人的假圣女！这是圣女之血，从广州找到的。你们神教有两百亿年前的上古神器，你拿这个圣女之血，试试，看它是真的还是假的。”
耶主恩：“这是循环论证。到底是上古神器证明圣女之血，还是圣女之血证明上古神器？”
朱大长摸着下巴，说：“如果它是论证，证明它；如果它不是论证，证伪它。如果你有信仰，证明你的信仰；如果你没信仰，那……”
耶主恩眯着眼。
朱大长：“如果你没信仰，那就不必证明了。但是，如果你有信仰，信仰超越理性、感性！超越你的家人！甚至超越你的教派！为了信仰，什么都可以抛弃！什么天下！什么大唐！什么洛阳！什么教众！什么妻子！什么儿子！什么——自己！我问你一句，你也问自己一句：你有信仰吗？”
耶主恩盯着朱大长的眼睛，看透了朱大长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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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鸿思9年12月25日，圣诞日，东京洛阳，花魁之首，中午十二点，大雪纷飞。
朱大长看着周作文。
朱大长心想：“杀了周伟文！这家伙知道我的底细！杀了他，就死无对证！没人知道我不是神子，那么，我就是神子！”
周作文：“二狗子，你好啊，找我干什么？”
朱大长：“我是朱大长，我是大明复生始皇帝朱大长，我是神子朱大长。请叫我——朱大长。”
周作文：“二狗子，没问题，二狗子。”
朱大长：“谢谢。”
周作文：“不客气，二狗子。”
朱大长：“可是，你还叫我二狗子。”
周作文：“二狗子，你没信仰。信仰就是相信不可相信之事。当初，我怎么教导你的，二狗子？”
朱大长：“好了！我想去劝服耶主恩，让耶主恩去劝圣女，圣女必须反唐！圣教在鄙视链的最高端，人们都盯着圣教。圣教反唐，神教就反唐，剩下的什么佛教、道教啥的就都反了，然后邪教就更是邪教……你帮帮我，我该怎么说？好像很难啊，他们都是规规矩矩过日子的名门正教，不到最后一秒，不会造反。”
周作文：“二狗子，你知道，我写小说，是怎么写的吗？”
朱大长：“没空知道！”
周作文：“二狗子，表面看，我在写小说，其实，我写的都是真理与事实。”
朱大长：“妈的，写小说就写小说，别扯什么真理、事实！写小说，是为了赚钱；读小说，是为了——爽！爽！爽！”
周作文：“二狗子，我告诉事情的真相。你必须信仰你的小说，然后，你才可以写出你的小说。小说表面是小说，但它有着真理的内核。当你手握真理的时候，你可以写出真理；但你没有手握真理，你就要寻找真理——小说就是那个过程，而且，必然的过程。在小说中，你不是一个或几个主角，也不是配角——你是每一个人物！你想他们所想，你说他们所说，你做他们所做。他们生，他们死，他们爱，他们恨，他们斗争，他们团结——你绝不能干涉他们，因为，只有真理才能决定他们的命运。我不是创造了一本小说，而是，我创造了一个世界。”
朱大长看着周作文。
周作文看着朱大长，说：“二狗子，说不定，我们这个世界，也是别人创造的小说世界，你、我，还有别人，都是小说中的虚拟人物。”
朱大长：“你这个精神病，少胡说！我们是真实世界，怎么可能是小说世界！我有自己的自由意志，我是朱大长，我是大明复生始皇帝朱大长，我是神子朱大长！”
周作文：“二狗子，你比别人强多了，但是，远远不够。你看，你总强调你是朱大长，这说明，你在乎别人，你——没有信仰。”
朱大长：“你有信仰？你有什么信仰？”
周作文：“我爹是小说教教主，在精神院参透了人间的真谛。我爹托梦给我，把教主传给我。我乃小说教教主，这个世界就是我的小说世界。你看我表面是人，其实，我是神。”
朱大长：“怪不得，你爹死在精神院。我看，你也差不多了。”
周作文：“二狗子，你是可怜的，因为，你是被动的，你是疑惑的。你不是神子，因为，别人说你是神子。什么时候，当世界上的人都认为你不是神子但你信仰自己是神子的时候，你就是——神子。”
朱大长看着周作文。
周作文：“信仰超乎真假。信仰不是让人移山，也不是让人有能力移山，而是，让人看不见山；信仰就是山不是山；不，信仰就是，不是山不是山。”
朱大长：“我有点懂了。”
周作文：“有信仰的人，除了信仰，任何事都不在乎。他不在乎真假，不在乎家庭、朋友、教派、国家，甚至不在乎自己。他的世界里，只有——信仰。”
朱大长：“我懂了。你的意思是，如果耶主恩有信仰，他根本就不需我怂恿他抛家弃子，对不对？”
周作文：“二狗子，你有点儿开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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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鸿思9年12月25日，圣诞日，东京洛阳，神教总部，下午三点，大雪纷飞。
耶主恩看着朱大长，他看透了他的大脑。
但是，耶主恩看不透自身。
他想：“朱大长，不，二狗子在骗我，但是……他说得对不对？他想让我抛家弃子，那么，我该抛家弃子吗？什么是家？什么是子什么是我？什么是爱？什么是信仰？”
耶主恩来回踱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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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鸿思9年12月25日，圣诞日，东京洛阳，傍晚五点。
中原之星，耶主恩看着李玉瑶。
耶主恩：“我们的神书说，神教是圣教的分教；我们的神器说，这是真的圣女之血。但是……我越来越搞不懂……”
李玉瑶：“神子将至，洪水将至，天启将至。”
耶主恩：“具体点！谁是神子？洪水是什么意思？发大水？天启是什么意思？这个词早被朝廷修改得不知所谓！”
李玉瑶：“神子挥手间，宇宙湮灭；圣女挥手间，宇宙重生。”
耶主恩：“你信吗？”
李玉瑶看着远方，说：“我信。”
耶主恩：“你为什么信？”
李玉瑶：“人们发明信仰这个名词，就是为了避免这个问题。”
耶主恩：“那神子和圣女，哪个是……至高神？”
李玉瑶看着耶主恩：“神子。”
耶主恩：“什么？！他是！他为什么要毁灭宇宙？是不是……因为……原罪？”
李玉瑶：“该去找我妹妹了。”
耶主恩：“我想见见她。”
李玉瑶看着耶主恩，说“随便。不过，你肯定会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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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鸿思9年12月25日，东京洛阳，圣诞日的晚上——平安夜，七点半。
无数洛阳人看着那些人走上两架巨大的飞机。
“突发新闻！圣女和先知的飞机莅临洛阳！”
“突发新闻！圣女说，她要去泰东！”
“正式辟谣：圣女不是去泰东，她是去轰炸逆贼！”
……
无数洛阳人议论着。
“连圣女也抛弃我唐。”
“我唐，不，大唐，不，你唐要完！”
“识时务者为俊杰。为了自己，人，要追求历史的进步！”
“识时务者为俊杰。为了家庭，人，要追求历史的进步！”
“识时务者为俊杰。为了集体，人，要追求历史的进步！”
“识时务者为俊杰。为了国家，人，要追求历史的进步！”
“识时务者为俊杰。为了天下，人，要追求历史的进步！”
“历史的进步就是绝对的真理！”
……
耶主恩看着那两架巨大的飞机。
突然，他想起了《第六圣徒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