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倒下，闭上了疲惫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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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醒了，但是没睁眼。

    你想，他肯定又他妈活了。

    你睁开眼，看见，他看着你，全身的伤口深及骨髓！

    你想，有人可以死而复生，而且有人可以让人死而复生——他们就是传说中云南的南鬼。

    你想，说不定你犯了罪，这是某种报应——但你又想，你太渺小太软弱，想犯罪也犯不了什么大罪，而且，“报应”是什么东西。

    你想，说不定是鬼神附身——但几十年的无神教育，你怎么会忍受这种封建迷信？

    你想起一个传说——传说中的古代最高刑罚：一日刑。有人犯了弥天大罪，他会得到最残忍的刑罚：一日刑。他会在两百亿年乃至宇宙终结之日，过着每天重复的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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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信什么死而复生，不信什么因果报应，不信什么鬼神附身，更不信什么一日刑，因为你受朝廷的科学教育这么多年。

    朝廷说：“没有神，没有鬼，只有人。世界是客观的，不是主观的。宇宙的历史就是我唐的九年历史。我唐手握真理。真理即是：无神、科学、逻辑、事实，也叫鸿思主义。”

    真相只有一个：你梦游，然后，你在梦游中挖出了他。

    《大唐钦定词典》中，梦游的定义就是这样：睡眠中无意识地走动或做出其他无意识的行为梦游症，在神经学上是一种睡眠障碍，症状一般为在半醒状态下在居所内走动，但有些患者会离开居所或作出一些危险的举动，如翻窗、开车甚至一些暴力活动，如挖坟等。

    或许，真相还有一个：你精神分裂。一个你埋了他，另一个你挖了他。

    《大唐钦定词典》中，精神分裂的定义就是这样：你的身体藏着不止一个人（或人格）；当你置身在某个地方，闭上眼醒来之后，却又身处在另一个地方，连时间也失落不见了，但事实上这段时间你是醒着，只是有其它人格取代了你，做了“他自己”想要做的事，如挖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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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着他。

    他全身破裂，全身缝线，就像大唐皇家精神院的院长。

    你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但你就觉得“他全身破裂，全身缝线，就像大唐皇家精神院的院长”。

    你不由得笑了，闭上眼睛，开始做梦。

    春日如花。

    夏夜清凉。

    秋日丰收。

    冬室温馨。

    你的父母。

    你的爱人。

    你的孩子。

    你的事业。

    你的展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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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睁开眼。

    欢迎来到现实世界。

    短暂的春日。

    夏夜的不夜。

    延绵的秋日。

    冬日的永夜。

    你的眼镜。

    你的秃顶。

    你的皱纹。

    你的啤酒肚。

    你的肄业证。

    你的原生家庭。

    你爱人丑得要死、胖得要死、老得要死、做得要死。

    你的熊孩子傻得要死、闹得要死、不孝得要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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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睁开眼。

    欢迎来到现实世界。

    你的高中。

    你的青春。

    你的顶点。

    五一假期归来，夏日烈烈，暖风轻抚，柳絮飘扬，同学们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岁月安好，希望仍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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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睁开眼。

    欢迎来到现实世界。

    你的眼镜。

    你的秃顶。

    你的皱纹。

    你的啤酒肚。

    你的肄业证。

    你的原生家庭。

    你爱人丑得要死、胖得要死、老得要死、做得要死。

    你的熊孩子傻得要死、闹得要死、不孝得要死。

    你的过去、现在毫无意义。

    你的未来也毫无意义。

    你的人生，就像这本小说一样垃圾，一样毫无意义，一样寂寂无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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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睁开眼。

    欢迎来到现实世界。

    鱼的记忆只有九秒，而人其实并没有记忆，因为，人是人，人改变记忆。

    人们绝对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想象，就像，你是一颗大脑在玻璃杯中。

    ……

    你举起了手枪，对着自己开枪。

    你死了。

    你的梦魇也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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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睁开眼，你看见，你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