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傍晚六点半,司戬如约而至。虽然他说不用特别准备,但蔺宛君还是穿上了母亲新给她做的真丝旗袍,乌亮的长发上别了她最喜欢的发卡。
此时晚霞漫天,司戬坐在车里,凝望着蔺宛君婷婷袅袅的迎着霞光而来,霎时忘了呼吸。她并非人间绝色,可此刻在他眼里竟如初降凡尘的仙子,美得令他怦然心动,不能自已。
坐在驾驶座的余庆下来给蔺宛君开门,瞥见他家少爷看得失神,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司戬恍然惊醒,迅速收起目光,暗暗命令自己平静下来。蔺宛君已经上了车,坐到了他旁边,不过他不敢侧头去看。
车内十分安静,过了不久,蔺宛君好奇道:“我们要去哪里?”
“欧家。”司戬平静地吐出两个字。
见他好似不愿详说,她便没再问。
原以为会就这样安静地坐到目的地,司戬却突然开了口,脸往蔺宛君的方向偏了偏:“我妈去你家提过亲,你知道吧?”
蔺宛君心里一顿,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知道,不过……”
“知道就行了。”司戬没让她说下去,他猜到她当时肯定是不同意的。
蔺宛君抿了抿唇,微微有点尴尬。她知道没人会喜欢被别人当面拒绝,现在也不适合再提之前的事,于是只好目视着前方,渐渐感觉车里比方才更加安静了。
终于到了欧家,走下车来,蔺宛君方觉畅快了许多。
欧家已经来了不少宾客。司戬带着蔺宛君去跟欧熙征道贺,在前院看到了比他们早到的司泰。
“爸。”司戬走上前去。
“司老爷。”蔺宛君礼貌地问候。
司泰有点疑惑儿子怎么把蔺宛君带来了,不过转念又淡然地说道:“哦,先去问候一下欧家老爷。”
“嗯。”司戬点点头,示意蔺宛君,“挽着我。”
蔺宛君迟疑了一瞬,很快又想起答应过他不能让他失了面子,便只好挽上他的手臂。
欧欣诺一直时不时地望门口处巡望,一瞧见司戬朝自己这边走来,连忙提着裙子迎了上去。
“stephen!你来啦。”欧欣诺露出一个极为甜美又不失妩媚的笑容,两只眼里只看得见司戬,视旁人如无物。
蔺宛君侧眸望了一眼司戬,敏感地觉出面前这女子对他很爱慕,甚至说着迷。
司戬却似乎无动于衷,神色淡然,语气有点迫人:“欧小姐盛情相邀,又点名要我过来,我能不给面子吗?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言罢,不顾欧欣诺骤变的脸色,揽着蔺宛君的肩头向欧熙征走去。
欧欣诺愣在原地,迟迟没反应过来:方才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只这一次给自己面子,以后连面子都不给了?
她追寻着司戬的背影,这才发现司戬还带了一个女孩过来,他们举止还那么亲密。她揪紧了裙子,深吸了口气,跟了过去。
司戬来到欧熙征面前,客气地问候祝贺:“欧老爷,晚辈司戬携未婚妻给您道贺了。恭祝您老福如东海,百岁平安。”
“好、好……”欧熙征笑呵呵地点头,瞥见女儿走了过来,又满面慈爱而略含责备地对司戬道,“诶,叫我伯父就行了,我和令尊也认识多年了。”
“不敢。”司戬客套地微笑。
“哦,你刚才说这位姑娘是你什么人?”欧熙征故作没听清地问司戬,上下打量着蔺宛君,余光却是留意着站在司戬身后的欧欣诺。
蔺宛君此刻双手紧捏在裙摆两侧,脑中回响着方才司戬那句“未婚妻”,很想瞪他一眼,胸腔里闷着一股火,却极力忍着。
司戬低眉看了看身旁面色僵硬双颊憋得发红的蔺宛君,对欧熙征微微一笑:“她是家母为晚辈定下的未婚妻,晚辈想着您今天这是家宴,便把她也一同带来了,也让她多认识一些夫人小姐。您不会觉得晚辈失礼吧,欧伯父?”
欧熙征脸上笑意全无,但又不好说什么,只得佯作无事:“哪里的话。快开席了,你带着她先入席吧。”
司戬回以一笑,拉过蔺宛君的手腕要走。
“等一下。”欧欣诺叫道。
司戬驻足,欧欣诺目光死死地盯着他,满脸难以置信:“你才刚回国多久,就有未婚妻了?”还轻蔑地斜了一眼蔺宛君。
“我回国当天家母就去给我提过亲了,欧小姐,你也认识家母,不如你去亲自问问她?”司戬语气淡漠又不容置疑。
蔺宛君已经忍不下去了,胸口难以抑制地剧烈起伏着,无心听他二人言语,想要挣开司戬手,直接离开。
司戬感觉出她的怒意,低头温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