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之后,她才明白,是少了点人情味。以前的司戬对她冷淡,是因为不愿与她有私下里的纠葛,但她能感觉到他还是对自己心怀感激的。可现在的司戬就好似一台冰冷的机器,接受了工作指令便开始运作,下了班便像是关了机器,一切停止。与她说话都是面无表情,情绪毫无波动,就像无论她怎么样都对他毫无影响似的。而她还挑不出他一点错处来。
一晃三个多月过去了,这日是风子渊和喻慈嫣的大喜之日。
婚礼是新式的,风宅里一时宾客云集,场面隆重又喜庆。喻慈嫣身着纯白的花冠婚纱,风子渊身穿西式大礼服,在圣本森教堂牧师的见证下,宣读了誓词,交换了婚戒。两人的目光触及彼此,皆是含情脉脉,情意深浓。
仪式过后,夫妻二人向宾客敬酒。到了魏红莲和巩隽逸这一桌,先敬了魏红莲,随后又敬巩隽逸。
巩隽逸执起杯看着面前明媚动人眼含甜蜜的女子,轻轻扬起了笑容:“慈嫣,祝你今后一切顺心,生活美满幸福。”
“谢谢师兄。”
接着巩隽逸又看向风子渊:“风先生,恭喜了。”随后举了举杯,仰头饮尽。
风子渊淡然一笑:“多谢。”
别人送祝福都是对夫妻俩一起说,诸如“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但巩隽逸却偏偏分开说,风子渊心里明白,巩隽逸心里还有喻慈嫣。
三年前,巩隽逸便喜欢上了喻慈嫣,不过却只是他的单恋,喻慈嫣只把他当师兄看待。他知道喻慈嫣心里爱慕的是风子渊,但不知为何,后来喻慈嫣跟他说要出国,他约莫感觉出应该是她和风子渊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之后,喻慈嫣远赴德国,他以为这么一来,她与风子渊之间也便结束了。可孰料,她回国后来找他,却是与风子渊一起来的。那天,他清楚地看到她与风子渊之间不仅没有久别的疏离,反而还很从容、默契,甚至不经意间还流露出恋人间的亲昵。
那一刻,他明白自己永远没有机会再靠近喻慈嫣了。
而此时的喻慈嫣却在好奇另一件事,笑着对巩隽逸道:“师兄,听说你谈恋爱了,以后有机会可要让我们见见未来嫂子啊。”
魏红莲听了这话惊讶地看着巩隽逸:儿子什么时候有对象了?
巩隽逸也是一愣,随后微微扯起一抹笑意:“你听谁说的?我自己都没见过你未来嫂子呢。”
“啊?”喻慈嫣讶异地向风子渊,她记得上次是听风子渊说巩隽逸谈恋爱了啊。
风子渊脸色有点尴尬。他那天是为了防止喻慈嫣单独去见巩隽逸,随口编的理由。清了清嗓子,他看着巩隽逸温润一笑:“现在没有,以后迟早会有的。”
喻慈嫣也笑道:“是啊,等缘分到了,可千万别错过哦。”
“一定。”一定不会再错过了,巩隽逸目光轻柔地望着喻慈嫣心想。他懂得她说这话是想告诉他,她与他没有缘分,不是他命里的有缘人。而他从今日起,也确实该放下她了。
蔺宛君是以女方娘家人的身份,带着孩子送亲来的。看着喻慈嫣和风子渊脸上洋溢的幸福,她不禁想到了当年自己和司戬的婚礼。记得她当时的婚袍还是在风家绣坊定做的,是司戬亲自安排的。
她又想到了那个让她无比牵挂的男人,那个失踪了六年多的男人。
“妈妈,妈妈——”司君见母亲一动不动地看着桌面,赶紧摇了摇她的胳膊。
蔺宛君回过神来:“嗯?怎么了,君儿?”
司君眨巴着乌黑澄澈的大眼睛问道:“妈妈,你在想什么?怎么不吃东西?”
蔺宛君刚想说“在想爸爸”,但又忍住了:“妈妈一会儿吃,你还想吃点什么?”
“我要吃那个大虾。”司君眼巴巴地望着那盘仅剩几只的红焖大虾。
蔺宛君闻言夹了一只放入他碗里。
宴席结束后,蔺宛君带着孩子回了司宅。她从衣柜里找出了当年穿的婚袍,比在身前,对着镜子,久久凝视。往日的一幕幕又涌现在眼前,恍然如昨。
今天也是一个值得记录下来的日子,她打开存放笔记簿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还没用完的笔记簿,翻开来,提笔写下心中想与司戬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