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四十三,周栩从班里出来,左手拎着挎包,右手拿着手机打电话。
六点整她才挂断电话,并往大马路方向走去。
六点十五分,她拐进了一个小巷子,从小巷子里出来时,身边多了一个打扮时尚的30岁左右的男子,男子的手挽在她的腰上,周栩眼睛笑成月牙状,周栩不时用手娇嗔地打他一下。
六点二十,她们走进了3星级饭店“武汉人家”。
八点十七从“武汉人家”里出来,两个人亲吻了一分多钟,直接走进了“武汉人家”旁边的“城市快捷”酒店。
李响发了傻,像是挨了一块从天而降的砖头,脑袋嗡嗡的疼。一男一女进宾馆还能干嘛?就算自己再傻这点也是知道的。
恍然,他似乎可以看到她们正在做什么,现在大概已经洗完澡,开始脱衣服,准备纵情在洁白的床上吧。
他慢慢踱步走回他和周栩见面老地方,派乐汉堡店,店里只有一个服务员在擦着前台的桌子。他靠在门边的一个椅背上,任由冷风往自己衣领里灌。
他闭着眼睛,在脑海中将周栩说过的话、周栩的每一次皱眉、每一处语句的停顿都翻了一遍。然后他又把室友对他说的话,以及当天周栩的语气也回想了一遍,他总结出了五个字。
他被利用了!
或者是四个字。
她利用他!
这个念头像钢针一样,密集而又凶猛地刺激着李响。
一定是这样!其实周栩在向他倾诉痛苦时,她一点都不痛苦,她反而应该是开心的。有这么一个呆板的人愿意承受她本来承受着的痛苦与烦恼,她何乐而不为呢。周栩那皱起的眉头、那忧郁的眼睛、那毫无表情的脸庞之下,一定有着重生的喜悦与释放般的光芒。
她的痛苦都被李响刻在心底了,她释然了,可他却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受害者。
他疲软乏力地瘫在靠椅上,像一个临死的病人,有气无力地呼吸着。为什么她可以和那个男人去“武汉人家”,而和自己在派乐汉堡店里吃汉堡?为什么她在那个男人面前眼睛可以笑成月牙状,和自己却是一味的深沉?为什么她不能和自己去宾馆,她是不是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备胎或一个傻逼?为什么她……
“帅哥,我们这要打烊了,您还好吗?”服务员过来和声和气地问他。
“我马上走,你别催!”李响挥挥手,像赶苍蝇般,示意服务员走。
他要让周栩知道,什么叫“病猫发威也是老虎。”
你给我等着!李响在心底咬牙切齿道。
第二天,六点钟左右,周栩打来一个电话,请求般地说:“我心情不太好,你能陪我出来坐坐吗?”
他强压心中的怒火,说:“可以,去武汉人家。”
“这不太合适吧,坐坐而已,去那里干嘛。”
“你知道在哪里吗?”李响想套套她的话。
“额,应该离学校不远吧,听同学说过,应该很贵的。”
李响的怒火烧的更旺了,好似能将自己全身烧成灰。这个女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装深沉的婊子!
“我请你,你赶紧过来吧,别让我等太久。”
“哦。”
听的出来周栩很勉强。他不想再听到周栩那令他作呕的声音,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到“武汉人家”时,周栩还没有到,他挑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着,他往窗外望去,看见路边有一个灰黑色的东西,他定睛看去,原来是一条狗。狗趴在路边的下水道防护栏上,眼睛半睁半闭,好不容易站起来,又摇摇晃晃地瘫在防护栏上,一动不动了。
李响知道,这条狗的生命即将结束,但这条狗又能如何呢,挣扎地站起来又摇摇晃晃地倒下去,它能向谁倾诉,有谁会去同情它,它又能找谁报复呢?难道找命运吗?可能吗?
对啊,可能吗?自己不也是被命运的漩涡卷进去,但很多事情似乎不能责怪命运。
他之前是这么想的:请周栩吃一顿大餐,然后和周栩对质。
多可笑啊,周栩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这一切的一切也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和自我折磨罢了。
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了,问李响:“您有什么需要吗?”
“不了,我那朋友不来了,实在抱歉。”
李响说完,在服务员的目光下起身就走。回到寝室以后,看了看时间,估摸着周栩也到了,便发了一条短信:“我今天心情不太好。”
那件事情没过几天李响就忘了,只是他成长路上的小插曲,他依然和周栩相约在派乐汉堡店里,点上一份汉堡,边听周栩倾诉着,边吃着汉堡。
但李响也变得忧郁了,他用那略带忧郁的眼神打量着每一个来派乐汉堡店买汉堡的独身女子。
最近一个扎着马尾辫略显青涩的女生经常和他在这里相遇。
李响喜欢看她,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眉宇之间很小家碧玉,而且他能透过那身洁白的羽绒服看到她那曼妙的胴体和她那颗未曾染尘的心。
一个下雨天,这个女生从外面冒雨跑进来,刚刚买完汉堡的李响毫不犹豫地迎面走上去,和她撞了一个满怀,险些把她撞倒。李响扶住了她。
“谢谢啊。”
“以后走路小心点。你是税院的?”
“是的。”女生抬头,清澈的眼神迎上了深沉的眼神。
“我叫李响,你呢?”
“陈玲。”
女生欣然一笑,月牙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