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的日子刚过去,便是夜夜安好的梦,不忆及过往,不思忧将来,守望着现在,淡泊的度日每一天。
闲暇的时候,从宫中回来,一整天也许什么事都不做,就是安静的陪着小鬼,手把手的教小鬼写字,小鬼天生伶俐聪明,只是一个下午就能学会写‘三字经’中最基本的字来。写成之后,他会无比的可爱的讨要糖来吃,于是半天的时间小鬼说话的时候嘴里都是甜甜的味道。
悠长的半月过去了,日子很是宁静,从宫中回来的无忆又惯例的教小鬼写字,没过多时,门外就传来的侍女的恭敬的声音。
“大人,您在这里吗?”
小鬼乖巧的放下手中的毛笔,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无忆,隔着房门,无忆淡淡的回答:“在,有何事?”
“方才宫中来人说皇后娘娘身子抱恙,想请您过去医治,去宫中的轿子已经在府外候着了。”#_#
她脑海里瞬间出现那个盛装的女人,上次见她时气色还是很好,真有什么病痛,宫中的御医技术精湛且良药众多,何以偏偏出宫来请自己了。无忆皱了皱眉:“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好。”侍女应承后,门外就没了声音。
“姐姐,那你早点回来,我在这里等你回来。”小鬼甜乎乎的说道。
她一笑,从椅子上站起来,屋内一转身,身上的白净素衣就变成了暗色的官服,长发高高的盘起,露出光洁的额头来。
去宫中的轿子一路穿过宫城直至深宫后院,后宫嫔妃们的住处多少不如大殿来的气势磅礴,却独添几分江南小院的别致美感,曲径通幽,草木深绿,青石板的路的两侧园林景致优美,繁华落尽之后的冬末时节,静候早春的花朵正含苞待放。
宫中的匠人技艺非凡,宫墙之外的衰败之景到了此处就成了定格的春天。
院内深处的后宫女子虽同样美艳异常,可装扮却迥异,或身着清新的新绿,一身的明媚之意,或端庄的深紫,有高贵的冷艳,或是纯净的宝蓝,有天空般的秀美,想想这世上最出色的人儿都在此处了,每一个女子,每一种装扮,都如一朵独特的花,在深宫后院围墙之下,出色的绽放着。
皇后娘娘身着鲜明的赤红襦裙坐在花园深处的凉亭之内,金镶宝玉饰头,步摇花簪点缀,流苏耳环轻挂耳垂,垂至肩头,明艳了一身的绸缎,微风抚过之时,宽袖轻扬,恍如一只高贵的红色之蝶。
白玉般的瓷杯冒出蒸腾的热气,她手捧一杯,细细的品味,左右两侧各立一名宫女,垂首伺候。
太监领着无忆一路过去,就远离了嬉闹的嫔妃们。缓坡之上,凉亭在地势稍高的地方,园中的景致不仅尽收眼底,且十分安静,周围之人的一切活动也可以一目了然。
无忆走进去,皇后就招了一下手,她身后的侍女就退到凉亭之外,左右两边守着。
“皇后娘娘金安。”她恭敬的弯下身子,双手合抱,是行大礼的姿势。
亭内的皇后放下茶杯,温婉笑着:“大人快平身吧,不必拘泥。”
待无忆起身,皇后笑着示意她坐下,眉眼微弯,妩媚动人:“听说大人是在落霞山修行的人,难怪医术高超,上一次大人替皇上治病,本宫来没来得及向大人说声‘谢谢’。”
无忆原地垂首,谦卑作答:“娘娘过奖了,行医之术无忆只是略懂皮毛,怎及的上宫中御医的妙手回春之术。”
皇后笑意更盛:“大人太谦虚了,今日还要多些大人赏脸前来。”
无忆继续垂首:“方进亭中,看娘娘气色不错,不知娘娘是哪里不舒服?”
皇后娘娘并不回答这个问题,凤眼一抬,娴静的目光来回的将无忆打量个便,然后一抹赞叹的笑:“大人生的好生的清秀啊。”
如此话题要么尴尬,要么就是其他深意了,无忆礼貌的回应:“多些娘娘夸奖,娘娘美艳,倾城之容,风姿无人能及,想必宠冠后宫,又贵为皇后,必定与陛下伉俪情深,相携到老。”
皇后听着她的话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来,目光还是审视的盯着无忆看,却道:“大人为了替陛下看病,只是来了后宫一次,可是后宫有关大人的言论却颇多,有幸得见大人真容的婢女们都说大人容貌清丽,出尘不染,气质极佳,若是女子,必是一位极美的人儿,天下定难寻第二人。”
皇后的笑意已经冷的刺骨了,无忆心中已然知道她的敌意,仍保持了谦卑的臣子作风:“娘娘说笑了,无忆一介男儿之身,岂能与娘娘相提并论,娘娘身子要紧,微臣还是先替娘娘把脉吧。”
皇后不为所动的端起桌上的一杯热茶,不急不慢的开口:“本宫身体无恙,只是心中抑郁而已,还请大人指教解决的办法。”
似乎从这段对话开始之时就一直被皇后牵引着,到了此刻,依旧不得不顺着她的意思问下去:“不知道娘娘所谓何事?”
皇后放下茶杯,盛气临人的表情淡去了许多,眼神凄静:“身为女人最大的悲哀无非是自己丈夫的心不在自己身上,陛下来后宫的次数极少,皆是忙于政事,冷落了后宫,偶遇时节,本宫才能得见陛下,和陛下吃顿家常饭而已,陛下从不来后宫留宿,让本宫深感悲哀,好在陛下也从未去各嫔妃宫中,也只有此事才能让本宫觉得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