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过一场戏，生死何必太在意....”

    那首歌词飘荡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三号晃了晃脑袋，不行，他得注意力集中，这是最后一场考试了。

    “不要抬头啊，三号。”早上父亲低头翻着报纸，看到三号准备出发去学校，叮嘱了一句。

    “知道啦知道啦！都说了多少遍了！”三号不耐烦地说道，身子一矮钻过了房门。

    “同学们，早上好。”老师在讲台上点开了触摸屏的程序，向着学生们打着招呼。

    “老师好！”学生们异口同声地说道，他们坐在座位上，每张桌子上都嵌着一块触摸屏，上面时时放映着教学内容和老师的映像，这么方便的科技，如此舒适的教学条件，根本不需要学生们再像以前一样仰着脖子吃老师的粉笔灰了。

    “我们的校训是什么呀？”

    “不要抬头，做好自己！”教室里，一群总角之年的少男少女们喊得震天响。

    “人生不过一场戏，生死何必太在意....”三号轻轻地哼着这首歌，看着地上的信号灯，马路沿边那块是大大的红色，现在还不能过马路。

    “你在唱什么呀？”有一个好听的女声在他耳边说道，他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只白嫩的小手，左手腕上用红绳系了个黄铜铃铛，哦他知道了，这是六号。

    “一首歌。”

    “叫什么呀，老师可没教过。”

    “...我不知道，我好像记事起就知道这首歌。”

    “诶，那好厉害啊，是家里教你的吗？”小女孩用手拍了拍他的手：“我可是一点也记不起来三四岁前的事了。可以教教我吗？”

    “好呀。”

    他小舅的儿子出生了，他们一家人都去道贺。

    “恭喜恭喜呀！”大人们说着祝福的话语，所有人都为家族新增了一位成员感到高兴。

    三号逗着这位刚刚降临世间的小天使，他躺在小舅妈的怀中，吃吃地笑着，一双手对着空气抓来抓去。

    “他的眼睛真漂亮。”三号说道。

    “对呀，真像是他爸的眼睛。”小舅妈接话道。

    “他在看着上面。”三号想着：“为什么，他能看着上面？”

    “诶，老弟，你这就买好啦？”爸爸抽着烟指着旁边一个像是锁一样的一个东西说道。

    “嘿，可不，等孩子长大再买就晚啦！”小舅显得很得意，这是他特别拜托一个老手艺做的：“早做早安心，放在家里就能保佑孩子呢！”

    “啊哈哈哈，还是你想的周到。到三岁给孩子带上，就不能抬头了！”

    “对对，不能抬头，不能抬头。”

    三号静静地听着，他对那把锁也有印象，那是他一直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符，一直挂到了五岁，所有孩子都有一个，据说可以祈福驱邪，谁的不好看还要被大家嘲笑。就是很重，脖子得垂着，挂着这种都不能摸爬滚打了，跑两步都得喘气。

    “三四岁，又是这个年龄？”三号想着：“他的眼睛里好像有什么？”

    他想仔细看看，似乎是眼睛中的反光，小宝宝忽然哭了起来，小舅妈赶紧开始哄他。

    终于完成了，他长出一口气，这场人生中的高级考试总算完成了，今后他就可以成为‘大人’，去工作了。就是‘高级机床操作’他有点儿虚，而‘纺织技术’则没有问题，他自信可以拿满分。

    “喂三号，你去校长室一趟。”有人喊他。

    “来啦！”校长训话是一贯的传统，但是他还是有些紧张。

    校长很老了，他的脊柱已经弯曲，整个人几乎匍匐到地上，为了表示尊敬，他们学生都是跪坐在地上听他的讲话。

    “啊，咳咳咳，恭喜你们通过考试，今后你们就是‘大人’了。”校长说一句话要咳嗽半天，但是他们不敢表现出不耐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