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出了太阳,天气很热,风衣没法穿了,就算想穿也穿不了。
因为这个愿意跟我签用工合同的神秘大企业——罗德岛制药需要穿制服,所谓制服,就是把衣服配色改成蓝色,然后打上罗德岛的logo。
我颇为怀疑这规定的真实性,因为衣服款式不同,就算统一了颜色和标识也没有意义。
但一个看起来挺活泼的小子跑来取走了我的衣服,并且表示,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再为风衣涂上光学涂层,加强它本来的隐蔽效果。
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听点感恩戴德的话,但我只能这样回答:“随便你吧。”
还有,那个寻访中介给了我一个小礼物,可以装一些私人物品的皮包,质感很不错,但上面人力资源几个字实在扎眼睛,我转手送给了结巴的小警员。
我现在是不能去到工作地点的,因为那个幽灵一样,分不清是男是女的神秘人和那个一脸冷淡的叫凯尔希的菲林女子(关于种族,只是我的猜测,我想她是那种喜欢保持神秘感的人,即使去问,也不可能问出什么来)在这座城市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待一切结束之后,我们才会一同回公司驻地。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在短短两天的暴风骤雨后,我一下子闲了下来,并且离开了近卫局的监狱,被安排进了一家还不错的旅馆。
我睡到中午才起来,然后吃了一顿味道寡淡但据称非常健康的午饭,这是罗德岛的医疗干员芙蓉亲自准备的。
我告诉她下午我将去为我最好的朋友整理后事,她真真切切的为我感到难过。
“唉,一辈子能有几个知己啊。”
我清楚的记得,我只说了朋友一词而已,但我现在没有说怪话驳斥她的心情。在决定签入职合同的那天晚上,我昏迷了过去,牙关紧咬,身体不听使唤,膀胱胀得老高,散发着酸味的唾液滴得到处都是,凯尔希拍拍我的面颊,喊了我两声,但我根本没法回答她。
“补液,打胰岛素。”过了一会儿,她笃定的下令,就好像知识渊博到只要看一看就能判断病情。
芙蓉给我打了胰岛素,过了好久我才醒过来,那个被叫做博士的幽灵手插着口袋,用兜帽下那团黑暗看着我,而我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厕所,在难以抑制的屈辱和哭泣中排泄。
“好危险,要是在牢房里没人管的话……最终会导致器官衰竭的。”芙蓉在外面的办公室小声对凯尔希说。
“凯尔希医生,你怎么看?源石结晶……已经影响到他的胰脏了吗?”
“谁知道呢,但愿只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吧。”凯尔希听起来一点也不在乎。
我趴在马桶上想,不在乎很简单,谁都可以不在乎,但在乎却很难,所以真的在为我担心的这个小姑娘,至少是个好人,我不伤害好人。
好人还给我准备了张日程表,规划好了更良好的生活习惯和饮食结构,表格的后面画了一张我的形象的Q版笑脸,写了一些质朴的鼓励的话,让人无法当面拒绝。
“楼下就有公交车站,你可以直达目的地。”芙蓉接着说。
我点点头,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她,虽然长得很可爱,但还不算我喜欢的类型,我决定不去祸害她了。
她坚持要陪我去,我表示这种私人场合实在不方便,她才作罢,但仍旧不依不饶的送我到了门口。
“手套……现在局势紧张,对感染者的管控很严,虽然近卫局的哨卡不会为难罗德岛的员工,但还是要小心呐……”她把我的皮手套递给我。
我接过手套,为了赶上快要出发的公交车我不得不跑了两步,太阳把我烤得浑身难受,我扒拉着座椅的靠背把手套戴上,沿途的颠簸,汽油味,车厢里的沉闷气息让我昏昏欲睡,身边一个和善的男子却一直试图和我搭话。
“我大学是学音乐的,本来想成为摇滚明星来着,但结果没当成。”他自嘲的笑笑。
我瞟了一眼他软绵绵的双下巴,即使他不说,我也知道这个梦想的结局。
话又说回来,我所记得的大部分声名赫赫的摇滚明星,很少有正儿八经的音乐系高材生,这或许是为了符合摇滚音乐属性而做的人设打造,或许是天赋这破东西当真存在,两相比较之下,我觉得后者要残忍得多。
当然,我也是很残忍的,面对他真诚的诉说,我几乎一路都在打瞌睡。
“你有没有看过笨蛋杰克啊?”他突然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哦?”我迷迷糊糊的摇了下头,他似乎把这当作了肯定而不是否定。
“太棒了,我演得怎么样?”
“好。”我懒得辩解。
“是吧!是吧!在我的音乐梦破灭后,我才发觉我真正的才能是演戏!为了演好笨蛋杰克,我甚至去疯人院住了两个星期,又去智力障碍相关的慈善机构做了义工,他们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我都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