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艾米莉亚小姐……”
“噢,公爵夫人!我对这高墙之外的世界一无所知,但请不要把我的青涩当作恐惧,将我的沉默理解成缺乏欲望,如果我曾经避开你,那只是因为忌惮您的家世……”
“艾米莉亚小姐,您……”
“夫人,你能教我接吻吗?”
“我会的,你还从来没有吻过别人吗?”
“没……啊!那是什么声音!”
“不要怕,我的艾米莉亚。出来吧,你这臭虫,在我发怒之前!”
“女士们!听我说!我只是一个园丁,正在修剪这茂盛的枝叶,我不是有意偷听的,我只是在履行职责。”
“我们宽恕你了,不过作为惩罚,我要你待在这里,对,过来。”
“啊,夫人,他不过是个奴仆……”
“所以,该他伺候我们,年轻的艾米莉亚。”
我看不下去了。
舞台上,从维多利亚来的专业戏剧团正在卖力的表演,这是医院的一些有钱病人自掏腰包请来的,比如我身边的这位贵族老爷,他正目露奇异的精光。
人们在特别投入的时候往往不会注意自己的小动作,他现在……怎么说呢,正不停扭动着身子呢,那代表什么,不言而喻。这戴单片眼镜,衣着一丝不苟的贵族,此刻的形象与某个山间听小寡妇唱酸曲的地主竟重叠到一起。
我是被迫来到这里欣赏高雅艺术的,附属医院的娱乐设施实在不多,那源自上层关于“清净”二字的执着,所以这为数不多的群体活动就成了一种福利。我对这福利一点兴趣也没有,因为我并没有罹患性压抑这种“绝症”。
可据我所知,世界上所有皇亲国戚,豪强贵族似乎都患上了这种难以医治的病,各城邦上层禁欲,严谨,束手束脚的作风由来已久,可欲望就像弹簧一样,在人意志薄弱时就会猛烈反弹,有钱有权者理应摒弃自渎这种穷酸行为,所以atamite,扒拉炉灰,寻花问柳,蒙面乱交就变得历史悠久。
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他们没事做,身居其位者没有能力,鸡犬升天之人更是混吃等死,抛开金钱和权力给人带来的盲目恐惧和崇拜后,看见的往往就只是苍白和粗糙了,毕竟皇宫宅邸再富丽堂皇,也无法修饰他们肥胖的肉体和巨大的眼袋。
但是单纯从审美角度来看,这种戏剧并非全然没有可取之处,演员们一本正经的用上流社会的语气含蓄的演绎性幻想中的情节,本身就极为有讽刺性,讽刺总是与幽默相连,幽默总是好的,不过理解有一些门槛,而屎尿屁,低级谐音梗和不断复读是人人都懂的搞笑,这样理解,或许后世会出现研究这些荒唐故事的专家吧。
我扒拉了几下手机,门户网站首页是大大的花边新闻。
“龙门知名歌手张友学于碎叶城参演《卡角旺门》时被不明暴徒骚扰,竟当街说出如此粗鄙之语!图三给你真相,图八绝对意想不到,网友:歌神骂的好!”
“唉,不知道还要在龙门停留多久……”
贵族老爷扭完了身子,正低声自言自语,他此前曾主动找我说话,搭讪话题是——这个戏剧似乎是真实事件改变以及它本身具有何种现实意义——然而我一开口就暴露了流氓加文盲的双重本质,他立刻避之不及,转头不理我了。
台上灯光暗了下来,现在进入了漫长的内心戏环节,刚刚爽完的年轻小姐正在进行人性的挣扎,全剧的“现实意义”和主旨看来马上要铺开来讲,但是大家都仰头休息了,虽然装模作样时总是有人提到思想深度什么的东西,然而看小说时大部分人都喜欢跳过心理描写,然后把“开车”环节翻来覆去看,人一射出子孙,脑子就空了,“贤者”不是贤,是茫然,你跑完一百五十米也很茫然,这是体力活动,跟思想没关系。
戏剧会进行到中午十二点,那时我的医生会接我去吃饭,但我根本不需要人照看。
是的,话又说回来,我真的很好奇那个手术做了什么,我没有任何不适感,但即使最厉害的源石技艺也不能让开皮破骨这种程度的创伤立刻痊愈。
午餐晚餐是医院后勤最忙的时候,除了餐食,其他日常物资也是在这时一并完成交换的,因此物流区附近相当混乱,搭上物流载具我就能快速回到罗德岛核心区,再想办法混上去龙门的飞机。
从今天早上开始,以有三批干员乘机开拨,因此我的猜想是对的,真的有个小队被派到了那个从切尔诺伯格漂流而至的废弃城区去,同时遇到了麻烦,而且麻烦还不小。
我是一定要去的,我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那里一定有什么在等着我,而且,在龙门我还有事情没有解决,如果整合运动要进攻龙门,反而是我完成这些事情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