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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清形势,坚定意志,端正态度……为了龙门的长治久安,应将与整合运动……以及一切……视为敌我矛盾,根本矛盾……坚决……”
“你听见他说的了吗?”
“虽然敌人负隅顽抗,甚至使用灭绝人性的手段扰乱近卫局反攻的节奏,但作战计划整体来看,仍然非常顺利,敌人大部分已被逼进碎叶城,碎叶城与龙门本城并不实际接壤,在进行最后的围剿之前,加强对城市移动系统的防护,以免切尔诺伯格的悲剧在龙门重演,各位同仁,龙门感谢你们的付出!”
“你听见他们说的了吗?”
“各位精英干员,请听我说,这应该是我们在龙门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大型作战……请以完成自己分配的任务为首要目标,罗德岛必须遵守合约,全力协助近卫局保卫龙门……但是也请记住,罗德岛一直以来的理念,就是减少普通人与感染者之间的冲突……我们必须为战斗负责,但是,如果我们的行为违背了自己的理念……无论何时,无论何地,请记住自己是罗德岛的一员!”
“你听见她说的了吗?你就是不能全听到,也能听到一些的。”
“老谢,你把我肩上的通讯器拿下来,老谢,你代表我们跟她说吧,老谢,你怎么没有在罗德岛的通讯里?”
“不,不,应该你来说,虽然你自作主张把我背着,实在是很辛苦,可你作为精英干员,应该你来说,你说是不是?你怎么不点头?”
“我点个毛啊,她简直是在专门对我说嘛!也太多虑了……”
煌一下停住,犹犹豫豫的按了按对讲机。
我挣扎着从她背上跳下来,被她背着其实没有那么好受,她太爱出汗了,“你确定那是在对你说吗?还有,再不快点可能就赶不上计划了。”
“没办法,一路上那些家伙多难打你也看到了,这可不是棍打腿的事儿啊,果然,在天台上就该把那小子收了。”
“不过进了碎叶城范围以后,好像没有再看到成建制的近卫局警员了。”
我环顾四周,景象又一次变得熟悉了起来。
从这里可以看到福清街前的小教堂了,广场上一个人也没有,想必教堂也是大门禁闭。
按照老大哥的指示,这当然是正常的,但碎叶城的人们不可能那么听话,路边小摊今天也正常出摊了,只要不是世界末日,总得为活下去做打算。
可是这些人都到哪里去了?
油锅里的油已经快烧干了,冒着浓烈的白烟,那是不知道过滤一下就重复使用过多少次的癌症催化油,大老远就能闻到它们蒸腾起来的强烈的哈喇味。半截儿油条已经炸得萎缩,半截儿油条还是白生生水滑滑的面段儿。
发黑的竹篓子里的青菜还带着晶莹的水珠,可是已经开始发蔫,菜园子里自己种的菜是很新鲜健康的,可是不出半天就要布满老头的皱纹。
挺好的,没有叽叽喳喳的讨价还价声,也没有老太婆们突然响起的喋喋不休的唠叨和叫骂。
只是有点太安静了,有时候,一安静我就会感觉到冷。
我看了看天上,太阳不见了踪影,原来是这样,原来又要下雨了。
是的,一回到龙门就会下雨,总是下雨。
“通讯。”我再一次提醒煌。
“唉,”她摇摇头,直接把对讲机扯了下来,“喂喂喂?”
“煌!你要是再不去设伏地点,我就把你过去一年的违纪记录都交给凯尔希医生!”
阿米娅的声音还是那么可爱,但却极力装作严肃甚至凶悍的样子。
“交就交吧……反正那档案写得密密麻麻的,都成草稿本了……”煌嘀咕了一句,但马上就表现出一副急切的样子,对着对讲机大声喊:“马上就到!不要急!”
“马上就到?现在在哪里了?”
“在路上了!”
我感觉自己的脚还没有站稳,可是煌又跑过来扯我的领子,当然,关于她惊人的速度和体力,我的确没有话说,可是她一出汗我就发热,然后身上就莫名其妙的痒,再者,我趴着的样子实在有碍观瞻。
“谢……你在吗?”阿米娅问。
“我被控制住了!我被控制住了!”我喊。
“这不是要赶路吗?哈哈哈,莫得办法啊,”煌松开对讲键,转头瞪了我一眼,“臭弟弟,一会儿有你好果子吃的!”
“谢?怎么不说话?”
“他自己不说话啦,跟我没关系,他正一副那啥……对了,沉思者的动作呢!”
“是吗……连谢搞不定你呀……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思考哲学,这不是挺好嘛!”
“嘿嘿……也行吧。看来你们相处得还不错,反正只要知道你们的位置就好了,煌,不准再把机器关了!还有,按照规定要定时回报情况!”
“啊……怎么回事……”煌晃悠起对讲机,“啊!喔,你说什么?信号不好啊,原来是这样啊,老谢。”
“喂!”我敲了下她的肩膀。
“呼!关了关了,反正都完蛋了!差不多要到了,坐会儿也没关系。”
“坐会儿,你确定?”
她把我背着跑到了某工地旁边的塔吊上,这里的确“信号不好”。
“你怕什么?一会儿跳下去就完事了!”
“……”
“哼哼,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就是这个风格,如有不适,尽快适应。嗯……我看看……整合运动果然在往这边撤退呢……东边是梅菲斯特的队伍,那边……是长鳞片的小子?诶?”
“怎么了?”
“感觉牧群变少了……是我的错觉吗……”
“可能是汗水钻到眼睛里了。”我战战兢兢的在边缘坐下,然后把手机掏了出来。
如果可以,我想给自己拍一张照片,坐在这个位置,从旁人来看实在是太有视觉冲击力了。
但这并不是什么破天荒的事情,当年哥伦比亚修建中心大厦时,高层的工人们经常就这样坐着吃饭,甚至躺着休息,我第一次看见那些黑白照片时却没有感觉到钦佩,只是恶毒地想:他们究竟是勇敢,还是麻木呢?
“你玩什么啊?刚才就在那里点点点的!”煌不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