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神情认真的点了点头,“叔父,此事我已确认过了,多半不假。”
蓝启仁未及思索,不满道:“哼!那也不是他触犯家规,私闯灵室的理由。他不要以为自己的先祖是那位先辈,就可以在云深不知处如此肆无忌惮。”
蓝曦臣见状,忙劝慰,“叔父不必如此动怒,叶公子只是少年心性,率真洒脱,难免会犯些过错。”
蓝启仁闻言,脸色一青,“少年心性?你观他,品行不端,言语无礼,举止轻狂。他才来云深不知处几天,就被执法弟子屡屡抓到他触犯蓝氏家规。谁家世家子弟像他这般!我们云深不知处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竟招惹来这些不知礼仪,不守规矩的人!”
蓝曦臣:“……”
另一边,魏无羡在静室中,正悠哉悠哉地喝着天子笑,享受着芝兰玉树的含光君抚琴。
突然莫名其妙的打了几个喷嚏,魏无羡揉了揉鼻子,看着这个端方雅正的妙人,心头一动,“蓝湛!”
蓝忘机闻声回头,“何事?”
魏无羡不知怎么了,心中一喜,“你刚才是不是偷偷念叨我了,我听别人说无缘无故的打喷嚏,是因为有人在你念叨你。你刚才是不是在心里偷偷想着我!”
这次蓝忘机没有做声,转回头,继续淡然自若的弹琴。
魏无羡见他不语,心中更是欣喜,嘴也愈发把不住门了,“含光君怎么不说话了,莫不是真被我说中了,所以害羞了,不敢承认。”
见蓝忘机依旧不语,魏无羡愈发的放肆起来,“哎呀,蓝湛,有什么好害羞的,想了就是想了,有什么可遮掩的!再说了,我就在含光君旁边,含光君若是想我,大可转头看一看我,不必偷摸着在心里念叨我。”
蓝忘机好像听不下去了魏无羡的疯言疯语,淡声道:“轻浮。”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淡漠的脸上毫无变化,而白皙的耳朵却已染上红色,心中禁不住狂喜,然而面上还要憋笑。魏无羡忍的十分痛苦,身体显得有些抽搐。
蓝忘机许是觉察到了,转过头看着他,依旧是面无表情。
魏无羡见状,忙叉开话题,故作淡定,“对了蓝湛,这几日在云深不知处,怎么没见到听前啊?”
蓝忘机如是回答,“他向兄长请罚,现在灵室思过。”
“受罚?听前在姑苏蓝氏这群小辈中,算的上最知礼不过,怎还会犯错受罚?”
魏无羡有些诧异,而且听说灵室位于寒潭之下,这寒潭就已如此冰寒刺骨,那这灵室岂不更甚!
魏无羡转念细想,突然知晓了原因,“难道……是因为义城一事。”
见蓝忘机点头,魏无羡忍不住抱怨,“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啊!这事本就怪不得他,人之常情,他还要将错往自己身上揽。”
蓝忘机闻言,抚琴的手停下,声音有些虚渺,“许是心中有愧,要忏悔罢了。”
是了,晓星尘逝世八年,他没能守其左右,他有愧!阿菁待他视若亲人,他却无法为她血刃仇人,他有愧!他救下薛洋,面对的却是死于薛洋之手的阿菁,以及义城的数百性命,他有愧!
这孩子真是……
魏无羡想着,又饮了一口天子笑。心中有些苦涩。
而这边,云深不知处的藏书阁内,叶亭疎此刻正躺在黑檀木制成的书桌下,睡的好不畅快!
而在另一边端正坐着的一个弟子,看了几眼,那个将姑苏蓝氏家规盖在脸上,睡姿极不雅观的人。神情十分难耐,但终究还是没再说什么。
一下午就这样过去了,在叶亭疎睡得混混沌沌的时候,仿佛听到有人在叫他。
叶亭疎将脸上用来遮光的家规拿下来,就见那个负责监督他的姑苏蓝氏弟子,道:“叶公子,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去用晚饭了,明日用完早饭后,再来藏书阁抄写家规。”
叶亭疎扶着桌子站起身,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终于结束了,累死我了!多谢道友提醒,我们明日再见。”
语罢,潇洒的奔出藏书阁。空余蓝思齐一人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半响无语。
雅室内,蓝曦臣看着刚从藏书阁中回来的蓝思齐,一贯的温雅和煦,“思齐,这一下午叶公子的家规抄的如何了。”
蓝思齐闻言,原本端正恭敬的脸上瞬间变色,那神情仿佛是承受了这世间不可承受之痛,“回宗主,叶公子刚到藏书阁没多久,就看着家规哀嚎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安静下来,还没抄一会儿,就以手疼眼疼,需要休息为由,睡了一下午,弟子无能,实在劝不了他。”
大抵是因为从小生活在云深不知处,见惯了端正守礼之人,蓝思齐从未见过有人这般惰懒无状,且不守规矩。因而对叶亭疎有些畏惧抵触。
蓝曦臣闻言并没有太多表现,仿佛对这个结果早已知晓,“不必太过自责,叶公子心性本就如此,此事倒也是为难你了。既如此,明日你就不必再去藏书阁了。”
蓝思齐闻言神色一喜,随即又有些犯难,“可是监督叶公子抄写家规,是先生交待的事情,我若不去了,该怎么向先生交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