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星神是一个团结的整体，”墨菲转过身盯着他，皱紧了眉头：“你们矮人只有三位神祇，却分出了三个族群，难道这算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吗？”

    他刻意用着相似的反问句式，这让佐特也体会到了其中的讽刺感。尽管安静得就像脱离了这个世界，但它并未从身边分心多少，而是一直专注于其他人的动静。它明白，有许多常规生活中的细节在知道它们的人眼中全然正常，主动去询问反倒很难得到答案。

    就在他们将要继续争执下去的时候，佐特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这一思考过程：“你们信仰不同的神，这未对你们的交际造成阻碍。”

    巴里满脸疑惑，好像不明白这有什么问题：“我们是不同的种族啊。矮人信矮人的神，人类信人类的神，怎么能信同一个。只要都信好神，就可以一起战斗；如果是信坏神的坏家伙，那就给他一斧头！”

    他认真打量着佐特，脑袋轻微地上下摇晃：“蛇很慷慨，崇尚公平，又不滥用武力，所以信的神也一定是好神。”

    这话差点没让墨菲笑出声来，他是真没想到第一次见到佐特时那个硕大的血池竟然被如此简单地忽略——大规模血祭的“好神”他还实在是想象不出那等光景。不过他很清楚自己目前正站在佐特这边，何况即使是邪神也比那些善良但抛弃他的“好神”要强出无数倍。

    佐特没再说什么，仿佛坦然地接受了这一赞美。三个人站在船头，一时间只有风在“呜呜”地陪伴着他们。忽地，船舷外传来“咔啦”的轻响，那是冰层融化断裂的声音：高空中温度较低，哪怕有阳光直射，穿过积雨云而挂上的冰霜还是格外顽强，一直坚持到现在才逐渐脱离。

    “我们就快到了，”墨菲突兀地冒出一句，听不出什么语气：“我之前已经用船上的地图给那位船长说明了具体的降落方位。我们会停在一处距离聚居区有些路程的石林边上，那儿基本不存在被看到的可能，也足以躲避沙暴，方便集结您的部队。”

    他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抖动着，口中的话语却依旧流畅：“我的家族或许已经被屠杀殆尽，也有可能已经逃离，但只要象征着墨菲这个姓氏的纹章还能够在苏玛拉的官方地图上代表这片土地，您应得的利益就不会受损分毫。”

    佐特不置可否。它在听到那句“我需要力量”的瞬间就明白了这个男人正在遭遇超出他能力的困境，后续又自人类们的耳中获得了实际情况，还不至于现在才从那漂亮的话术中反应过来。更重要的是，比起知识，目前它对于墨菲向它所许诺的其他东西更感兴趣：一片能够安置和发展信徒的领土。

    飞艇逐渐倾斜，舰首朝下，进入降落轨迹。地面在佐特的眼中缓缓放大，带着黄沙与石柱扑向船头三人。一阵轻微的震感过后船身再度放平，佐特游出船舷，落向地面，硕大的身躯溅起一片尘土。

    “虽然现在说这个有些晚了……但也正算合适。”在它身后，墨菲眯起眼睛，对着它大喊：

    “欢迎来到苏玛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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