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脸上一道长长刀疤的壮汉恶狠狠地啐了口唾沫，作势挥舞斧头：“动作快点！这就三辆破车的穷鬼有多少东西可藏？你们非得把车劈成柴火来找那比你老娘还少的几个大子儿？”

    顺着他的视线向前望去，三架平板车倾覆在路边，货物杂乱四周，充斥着暴力拆毁的痕迹。几具尸体僵卧于血泊之中，和他们的马车一样肮脏又破旧。

    虽然正从他们身上搜刮着什么的家伙也好不到哪儿去。

    沙匪是这个沙中国度的“特产”，一般并不远销他国，而是只供本地人享用。在那些能让领主们日进斗金的关键商路上，或许还可能有巡逻队负责保护，但毫无疑问这里不是。

    这里只是躲避税卡的小商贩和狩猎他们的匪徒们比拼运气的斗兽场。

    一个高个儿男人继续朝着马车挥动斧头，把车轴砸断，某些商人就会把钱币藏在这种地方。听到刀疤脸的话并没影响他的动作，甚至没回过头来：“拉倒吧你！谁不是兜比脸还干净？一个子儿也是子儿！”

    高个儿这句引起了不少哄笑和共鸣，毕竟朝不保夕的他们也确实没有存钱的必要。有人在收拾货物，有人在剥开尸首，还有人牵着从车上卸下来的马匹，只等着众人都同意返程的时刻。小路就像一张网，而他们就像网里的蜘蛛，等待着那些运气不好的平民。

    他们的老巢也不在这里，谁都不知道是否会有读故事书读傻了的贵族公子哥儿想要行侠仗义。平日里只有探头探脑的哨兵缩在路边的白刺或是沙棘丛后头窥视着路上，一旦有行人出现才通风报信。

    “啾啾！啾啾！”

    就像现在这样。

    听到从放哨的方向传来那模仿鸟鸣的口哨声，沙匪们纷纷咒骂着放下手里的活儿，扣上皮甲，提起武器。这个声音不代表危险和袭击，但并不一定就比冲着他们而来的袭击更好：它的含义是远处有大量烟尘正在扬起，太远以至于不能确认。

    “混球！”又骂了一句，刀疤脸呵斥着同伙赶紧走向路边遮挡视线的灌木。他们来不及立刻撤退，一览无余的平整沙漠会暴露匪徒们的行踪，只有这些固沙植物后头的沙丘可以暂时躲藏。接下来放哨者也会回到队伍中，足够胆大——或者说不要命——的还会试着继续监视来的到底是什么，看看有没有捞上一把的机会。

    也正是因为这个及时撤退的行动，他们只差那么几秒就能够看到佐特高高昂起的巨大蛇首。

    “你的领地上并不缺乏争斗。”佐特早已看到了他们。

    墨菲已经有点习惯这种突兀的问法了。他只思考了不到半秒就意识过来佐特在说什么，随意地摊开双手：“哪儿不是呢？偏僻的地方总是充满危险，野兽，劫匪，怪物，诸如此类，谁也不比谁少。其实我听父亲的话逃出去的时候路上也遇到过，幸运的是他们没有吃下整支大商队的本事。”

    “我们要做点什么吗？雇主。”大概是确实想要表现自己，布罗恩插进了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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