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小声点儿，有人来了。”

    在环绕整处强盗营地的二十个伏击点中，大多数都只可能是单行道——他们盘踞在这里的消息早已随着偶有的幸存者散播开去，没有哪个蠢货会为了节约那么一点儿时间而拒绝绕路，把自己的脑袋和货物赌在完全的运气上。

    但也有的路是堵不上的：大一些的队伍通常都有不错的武力，对他们来说从未感受过的风险往往大不过节约下来的时间。因而这些商队所行走的主干道上至多只会人流稀疏，却不太可能像被废弃那样无人经过。

    说到这个，或许是因为规模庞大又武备精良的缘故，出自那位王子大人领地的商队总是格外安全，即使遇到一些小袭击也能获得胜利。这吸引了不少小商队宁可付出高昂的“搭车”费用也要和他们挤在一块儿，只有那些靠两条腿的小商贩显然拿不出这笔额外的成本。

    因此，在最靠近大道的两个伏击点上佐特的“战术参谋们”——实际上只是矮人内部讨论——不仅安置了常规的兵力，还把换装上重型狙击枪和速射炮的火力支援人员也放到了这儿，甚至比基层士兵的人数更多。

    简单来说，无论沙匪们最终发现了问题，决定集中兵力突围；还是他们通过某种神奇的方式传递出了信息，引来外界的援兵——

    他们都逃不开注定变成“炮灰”的下场。

    “别浪费大家的时间。以你的观察距离，他们没可能听见我们说话。”矮人中队长不耐烦地反驳着观察手的玩笑。

    因为人力充裕，这支队伍奢侈地临时分配了足足六个观察手，配合望远镜防备着各个方向。他们手里最大号的家伙有效射程约在两千米，远远低于观察距离，而出于稳妥起见的考虑被严令只能到敌人接近至五百米时开火——在不放走一个目标的前提下，这个距离基本上就是半人马们被远方来人认出的下限了。与其让他们可能反应过来而逃走，倒不如先一顿射击打懵再谈后续。

    没在意那句训斥，观察手继续汇报着情况：“我这边是……六点，六点半方向，小队骑兵。人数不能确认，距离……距离已经接近到三千米，低于三千米了，保持朝我们的方向接近。”

    “你能确保一个人锁定目标吗？”

    “可以。不等等，他们在分开，他们分成两队了！”

    “三号、五号观察位向四号靠拢方向！”他用力一挥抓着手枪的右手：“该死的分散队形，他们是看见哈图沙的金币了吗！”

    事实当然并非如此。

    “别乱跑，你们这几个小混球！”

    在那位领主女士修改了三次命令之后，出发去“责问”伪装成沙匪的私兵统领的人手，已经增加到足足二十人，并且全员都骑着马。不过她的骑兵队可不是像杜波利斯本家那样由骑士和资深扈从组成的老手队伍，而是以少量旧领地上带来的骨干与招募来的许多平民骑手组成，战斗力基本上就是个能打打顺风仗、追追逃兵的程度，除非铁了心想把里头那么一点儿老兵都砸进伤亡数字里。

    只是，这次出问题的可不是被老爷们看不起的骑马土包子，而是他们自己：对于带队骑士本人来说，自从跟随玛尔戈女伯爵来到这里，基本不存在的军事防御需求给骑兵们带来了日渐不受重视的结果，又进一步促成了他们对训练的懈怠。

    再加上这次所有人都一致同意领主过于小题大做的出行，结果就是虽然老兵们还能在保持着队形的基础上开小差，但他们的扈从对于这次难得的骑乘机会实在是有些克制不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