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怪们轻手轻脚地前进,发出微不可察的声响,与他们的身材对比有种奇妙的违和感。这些杀手的动作格外干练,就连他们的遇害者也配合着放低了挣扎……
当然没这回事。
感谢营造者的不用心和懒惰,这儿几乎没人睡在一个结结实实的“硬”房子里,为身形庞大的暗杀者们避免了体型与出入口不合这个相当现实的问题。
他们的合作十分默契:在明亮的月光下,当长剑或者匕首挑开布料,里头就会传来半睡半醒间迷迷糊糊的咒骂和翻滚;紧接着,一把短斧从中间出现在气管和颈椎的位置上,恰到好处地帮助声音的主人回归黑暗的长眠。
“我们得挑个明面上的目标了。”
以防万一,在解决完了范围内的活人之后,墨菲又开始检查剩余的部分。过了好一会儿,他挑开最后一处空被窝:“感谢幸运星的关照,这儿的所有大门没有一个能互相看见,所以他们的哨塔也只能顾着自个儿。最近的一处集会场,唔……”
他踮着脚走过那堵墙,从拐角向不远处的亮光张望:“你们能从黑暗中绕过去吗?包围他们,不能给他们喊出来的机会。还有,哨塔上那家伙怎么办?”
西梅昂伏在地上,下巴贴着地面,他泛着绿色的眼睛从远处看就像是尺寸不太正常的猫或者老鼠。他的部下们和奇姆一道站在后头,安静地等待,时不时面无表情地看那个男人一眼,这动作每次都能吓得他心跳加速几分。
“可以。”西梅昂倒退着收回身体,重新站起身来:“我们能解决所有活着的人。那个哨兵……让我来。”
“好吧,我也只能相信你了。”墨菲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牛头怪们顺着小道散开,绕向前方的光亮处,只待伏击的时刻到来。墙壁即是树丛,人群即是猎物,而他们即是娴熟此道的猎手。
西梅昂转向一侧,那儿是外墙的方向:在他的观察中,偶尔才会看到那个羡慕地盯着同伴玩骰子的哨兵向外瞥上一眼,更不要谈注意侧面。
眼看着所有牛头怪都背对自己走开,墨菲转过身,抿着嘴拍了拍奇姆的肩膀:“放松些,‘战友’。至少在今天晚上,你不需要担心自己的性命问题会和他们有关。”
不知何时,月色又阴沉了下来。
“嗯?”
隐隐约约地,哨兵似乎感觉自己眼角的余光中闪过了什么东西。他转过头去看向那边,却只看到空空荡荡的一片,仿佛什么也不曾出现过。
他骂了一句,摇摇头又忽略这个错觉,准备再向着外头扫几眼履行一下自己的义务。然而就在他真的转身面向外头沙丘的那个瞬间——
一颗眼眶里燃烧着绿光的巨大牛头占据了他的整个视界。
“噗”地一声,某种锋利的刃部埋入血肉之中,些微声响被下方的喧闹盖过。但之后紧随着的尸体落地声可就明显得多,这异状顿时引起了某个人的注意:
“嘿,你小子又在发出什么怪声!愿赌服输,不要打扰我们——”
“等等!”另一个人伸手拦在他面前,阻止这话继续下去:“不对,那家伙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