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里掂了掂肩后的布包，把带子稍微再拉高了一点。

    那里面装的既不是食物和水，也不是衣物或者其他理论上必需的东西，而是一个酒囊。说得再准确一点儿，是一个装着矮人酒浆的酒囊。

    即使连矮人自己也不太喜欢直接把这种粘稠的膏状物倒进口中，只有少数几个种族把它视作能吃的东西，而其他人眼里这只是镇静剂、燃料或者稀释之后用于在宴会上让他人出丑的小道具。

    但不能否认的是，作为富含营养价值的口粮，它确实相当合格——只要一口下去之后扛住不倒地就好了。

    “我并不怎么认识我们的地底亲戚，”巴里有些懊恼地捻着胡须，他的眼神中带着忧虑——不是对自身的忧虑：“但我会努力帮你的，以库萨尔的战斧起誓。”

    “不过，”他又搓了搓自己的脖子：“你可别忘了报酬的事，你现在一分钱也没有。”

    “这里距离风息山脉并不远，其中有许多龙。”

    听到佐特这种理所应当的语气，巴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真把巨龙当成什么小鸡仔啦……好吧，就算你有能耐像小鸡仔一样解决他们，可找起来也没那么容易。”

    “如果真的找到了愿意来这儿的地底矮人，我会提早些联系。到时候布罗恩会转告你的，可不要到了那时候再找。”最后他提起战斧，摩挲了一阵子斧面，把这件珍爱的武器架在肩上：“等到布罗恩回来，让他联系洛尔科，给你雇一架小点儿的侦察舰来。那东西不贵，但是很好使。你剩在他那儿的钱对大船来说撑不了几年，可小东西就可以坚持很久。”

    “没事儿就多问问，多问问他们，你不懂的东西太多啦，这很容易上当。”

    絮絮叨叨地说了这许多，他背对着佐特挥挥手，向前方走去，再没转过身来道别。

    那天的主意说到最后，矮人们还是同意了它的想法，准备给它找一批自己的地底远亲。布罗恩和他的天空矮人士兵显然没法离开，那么这事儿最终自然交给了巴里来办。

    其实按理来说也可以托人去做，例如就让布罗恩通过符文通讯去联络他们天空之中的城市。在那儿有许多居间人和掮客愿意接手这种为雇主寻找佣兵的生意，产业链完整而且黑白两色齐全。只是既然看它没这想法而是拜托他们两个，二人也就没有提起这茬的打算——

    可怜佐特只是根本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目送巴里远去，它趴在地面上，闭起眼睛开始整理这段时间的经过。

    自打离开自己降临的那个山谷，到现在为止应该说还没什么收获。矮人们的帮助虽然是很有用的资源，可留在那儿也不会影响巴里给它找人的速度。之前的几次战斗磨合它所拥有的各种战士，算上损失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牛头怪和半人马的部落在那次几近同归于尽的决战之后就只剩下合计不足千人，十几个已经晋升的成熟战士作为损失数字而言足够算得上惨重。

    把时间和安全性都算入前期投资的话，佐特觉得自己已经很有诚意。对它的回报还在后头，但是看上去也措手可及。一切似乎都正按着它的计划发展，除了疑似的目标还隐藏在迷雾之中……

    但只要能找到他曾经的基地，必然会摸出些蛛丝马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