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另一处靠外的整片观察孔中，许多双眼睛看着那些身披重甲的人类带着他们的同伴出了洞穴，又看着他们登上狮鹫后逐渐远去。

    “这是我们的机会，”一个声音如此向众人宣告：“他们与他们为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没人质疑他，虽然这话未必正确。这个部落的残余部分已经小得容不下第二种声音，容不下一个新的挑战者重新塑造权威的时间。唯有团结是可行的办法——或者死亡也是，因为死亡作为答案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但他们并不想死。

    山洞上方，覆盖着青藤和其他攀缘植物的岩壁上，有块地方忽然开始内凹。随着兼做大门的石板被架起收进内部，一个健壮蜥人的半截身躯从中显露出来。

    这位族长抓着藤蔓转移重心，敏捷地向下纵跃，没在石壁上留下一丝痕迹。紧随着他的动作，其他蜥人也纷纷落地，只有最后一个为了“关门”而略微慢了两拍。

    地上能看到几条血迹，从山洞中一直延伸到外面的土地上。或许是害怕被人反过来追击，骑士们一直到离开黑暗之中才停下来为自己和同伴止血。这会不会决定生死尚且不得而知，但那个时候来看这大概是最好的办法。

    族长带着其他人顺血迹向内走去，在这一切的源头前停了下来——他们刚才已经看到了骑士们从向前推进到负伤退去的整个过程，可不想自己也体会体会那种感觉。

    “里面的矮人和人类，”估量着二人的位置，他用足够传到又不至于夹杂过多回声的音量低吼：“你们的敌人已经退去！他们飞走了！”

    他略微等待了一会儿，但里面毫无反应传出，于是他又喊了一遍。这次依旧毫无反应让他不由有些怀疑，虽然从刚才的观察中来看他们并无听力问题……

    “族长，”在他身后，有个蜥人疑惑起来：“他们……能听懂我们的语言吗？”

    空气忽然就有些寒冷。

    “他们在喊什么？”墨菲苦恼地抓着头发，再度确认了一番自己的听力没出问题：“这肯定不是通用语，我一个词也听不懂。不对，就连发音也差很多啊？”

    “想知道就别打扰我思考！”布罗恩不知何时摘下了头盔。矮人眉间皱着三条厚重的纹路，传来的话语中那些低沉又浑浊的喉音对他头盔内置的送音装置相当不友好，还不如靠着自己的耳朵去听：“这种发音很像龙语，但肯定不是，又有种兽人语的感觉……”

    这时第三遍吼声传了进来。缓慢又夹杂着许多停顿，而且明显换了种语言。

    “是古兽族语！”矮人刷的一下跳了起来：“我想起来了，前一种是鳞族语！”

    “人类绝不可能会这种语言，”他转过头，一脸认真地瞪着墨菲，迫使他正视自己：“你确定你的敌人是人类？”

    “呃……”大概是确实被他这个问题噎着了，墨菲纠结好久，也不敢给出个确定的答案：“那个无信者肯定是人类……也不对，可能是伪装成人类的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