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制箭头纷纷敲打在那些看似并不起眼的鳞片上，然后无奈地向下坠落。其中运气最好的那些真的命中了眼睛的位置，却只是别无二致地被弹开，没获得什么特殊待遇。这阵箭雨里还夹杂着一支带着沉重破风声的金属长枪：某台弩炮的操作者或许是技艺特别纯熟，得以赶在其他同僚之前发射。只可惜太过仓促没能好好瞄准，这份杀手锏擦着佐特的下巴歪歪斜斜地飞了出去，差点就成功误伤另一边的士兵。

    不过这也只是前奏而已，真正的威胁在于另一个方向。就当最后那支弩矢转了两圈刚刚开始划向地面，狮鹫的利爪已经来到它的头顶，与骑士们高擎的长枪一道在尖端闪烁着寒光。佐特能从他们身上感知到以太的波动，敌人以这样的方式强化着自己的破坏力，裹挟惯性的骑枪击穿空气凿在它的头顶与后脑上。

    然后带起一溜火星与刺耳的摩擦音。

    迎着阳光将军再度拉起了自己的坐骑，脱离敌方可能的反击范围。虽然绝大部分反作用力依托骑枪架被分散到坐骑身上，但从手中传来的触感她还能判断出这一击的效果……没有效果。

    敌人鳞片的硬度超出了她的想象能力。三阶骑士依托重力的全力冲锋之下，哪怕是头真龙也会受伤，而眼前这条巨蛇竟然完全免疫。这种完全没能预想到的意外情况让她感到有些混乱，只是身体依旧本能地调转头带着部下朝佐特可能的弱点——那双眼睛——再度发起突击。

    在她下方远处，另外几台弩炮也已经校准了射击方向。这些战争机器经过注魔，强化过后拥有超自然的射程和威力。作为平日里的大杀器，它们足以将整列敌人同时钉在地上，可现在它们的操作者却只希望能够击穿一片蛇鳞。

    这一切只发生在那么短短的不足十秒之中，甚至没给佐特留出躲闪的时间——虽然它也没打算要动。敌人的攻击配合默契又协调，充斥致命性的同时也饱含着美，值得它关注并记录下来，哪怕这些致命性的目标都是自己。

    狮鹫骑士们折返回来进行第二次冲锋的时候，弩手依旧配合着他们进行射击。

    箭雨几乎遮住了那两只蛇瞳前方的空间，屏蔽视线，掩护着紧随其后的友军。对一支正常的军队来说，遭遇这种火力压制多少都会有些效果，被击伤和打乱阵型或是至少不得不在干扰下防备敌人进攻的情况总要降低一点儿战斗力，正是敌人加以突破的良机。

    可惜他们这次面对的并不是正常的敌人。

    紧接着枪芒出现在坠落的箭矢后方，就好像这些巨兽背上的骑士把自己和坐骑一道藏在了箭羽里。暴风席卷在他们四周，追逐着枪尖共同扑向目标。

    将军全心盯着右边那只眼睛，仿佛在与它对视。她就这样笔直地冲锋，几乎像是要把自己撞进那一片红色里。但结果却没能因为她的决心而出现什么区别：伴随枪头磕碎在瞳孔上的脆响，环绕狮鹫的旋风紊乱四散，让她连带坐骑都失去平衡跌落，在空中翻滚数圈才重新找回平衡。

    而佐特依旧只是看着。观赏、记录、学习、思考，人类军队互相配合的战斗方式也是它所需的知识，而眼前这一批显然相当优秀。只是他们似乎并没有向它展示更多的打算，剩余的弩炮也只是如之前那般避过骑士在它的鳞片上弹开，擦着边缘歪斜向下。

    那么，到结束的时间了。

    略微有些遗憾地，在佐特身体周围，骤然汇聚起不断旋转的以太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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