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精灵是一个有些特别的种族。

    既然佐特提起了这个话题，在接下来的路程中，布罗恩也就尽职尽责地讲解起自己所知道的那些知识——说来这才是他的船长最初被要求的内容，后续那些各式各样的工作反倒不算正职。

    虽然他的本行其实是战地指挥与阵地设置才对。

    “您应该是已经知道的，和人类基本上只有国家区别相异，我们矮人在内部分为三个种族。”布罗恩的说明从看似没什么联系的地方开始：“精灵也是一样，他们中的三个部分使用三个不同的名字称呼自己。而我们则简单地把他们对应区分成木精灵、海精灵和地底精灵。”

    “不过，和我们分裂的原因并不一致……他们的历史要残酷得多。”

    说到这里，他罕见地以一种完全不同于矮人风格的含蓄表情略微笑了笑：“在那场精灵们的诸神与诸神的战争之前，四块大陆还拼合在一起，世界树还安然扎根在整块陆地的中心。那个年代里古龙和泰坦都行走在地面上，凡物常常能够目睹他们的样子。”

    仿佛是在回忆那段虽然他自己也只是听闻过的时光，布罗恩安静了许久。又转过一个山口，树木的阴影覆盖在脸上的时候他才忽然醒觉：“抱歉，雇主，我似乎走神了一会儿……”

    首先表露出不满的是森蜥人中的妹妹，朵丽丝对于这种听故事听到一半忽然中断的情况气鼓鼓地充满了愤怒——虽然包括正小心抱着她的布勒在内并没有人关心她的意见。在另一边，她的姐姐虽然分了一半心思出来听着矮人口述的内容，但首要的任务终究先是指路，因此也没太过关心。

    只不过无论她们抱着怎样的想法，对于布罗恩来说能够作为决定选项的还得看雇主本人的意见。

    于是，直到佐特示意他之后，这个故事才重又继续下去：“刚才说到哪儿了？世界树，对，世界树。”

    “世界树是什么意思？是和世界一样大的树吗！”朵丽丝闹腾起来，完全没放弃加入话题的想法。

    抬眼看了看佐特并无反应，布罗恩这次笑得更豪放一些：“别着急，小姑娘。”

    这段在佐特背上的日子里，他们也算互相熟识了不少。四个人之间虽然并不怎么有共同话题，但这孩子是个例外，每件新鲜的故事都总能引起她的兴趣——

    而众所周知的是，无论种族如何，有那么一把年纪和过往的家伙往往会对听众——尤其是年龄小的那类——抱有好感。

    “世界树究竟如何得名或者说究竟是谁给它取了这么个名字，我也并不了解。”布罗恩的眼神飘向上空，不知看向什么地方：“那甚至是比我们矮人一族的出现还要久远的历史了。不过有一件事可以确认，这棵巨树的灵魂，被称为世界树灵的神祇就是现在精灵一族的母神，包括精灵诸神在内的整个种族，最早都是从它的树果中诞生的。”

    “按精灵们自己的命名风格，祂被称作‘世界之主’。不好读，但差不多是这么个发音。”布罗恩肩膀和脖子的肌肉都在颤抖，双臂微抬，看上去就像是打算用两只手辅助一番喉咙的运动：“太难读了，我们不管它。这个词的意思是‘世界的主人’，他们其他神灵的称呼通常也是这么个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