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光景实在有些……奇特。

    披鳞的大蛇扬起半身，躯干周围无数怪物环绕，面目狰狞。顺着它的视线仰头看去，被浅雾与水流缠裹的金属海兽从云层中降下，绮丽却又缥缈。

    随着鱼形飞舟逐渐落向地面，大约是头部的位置缓缓开启，从中逐渐露出两位女性。上升的平台恰好在与开口嵌合的位置停下，拼上外壳，这让她们看上去就像站在大鱼的头部。

    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习惯使然，这条“鱼”恰好停在了佐特需要稍加仰视的位置。

    “她们看的是你。”

    隔着已经戴上的头盔，布罗恩露出个没人看见的苦笑：“是的，雇主。她们……应该是把我当成带头的了。”

    “那就这样吧。”佐特似乎正抱着这种打算：“巴里走前说过我不懂的事太多，他说得没错。所以，你来和她们谈。”

    “又是份额外的活儿？”毕竟不是第一回了，对于这个要求，布罗恩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个问题我们可以通过——”

    “给你增加报酬。”

    “好吧。”布罗恩耸耸肩，顺着蛇身向前走了几步：“哈图沙的金币啊！我从没想过自己能担任这么多职位。”

    与巴里那次不同，佐特的躯体从那之后又成长了不少，现在它已经可以容纳一个矮人稳稳当当地走在它身上而不显得窄了。不过，这也让它看起来更像个坐骑一点——虽然现在兴许是件好事。

    “她已经在等待你的注意。”尽管大概是错觉，布罗恩依旧隐约觉得自己脑海中的这个声音似乎带着憋不住的笑意：“别再开口和我说话，接下来你才是正主。真有什么很关键的事我会告诉你，如果什么都没说就是可以由你自行决定。”

    忍住最后一分想要回点什么的欲望，布罗恩默默转过被甲胄包裹的头颅，隔着护目镜看向天空。

    “您好。”

    恭候多时般地，从上方传来的女声带着专属于她们一族的那种优雅：“我们开门见山地说吧，要什么代价才能让你放弃那头龙？”

    “伊洛娜！”

    还没等佐特把“海精灵的交流方式相当直白”记录完毕或者等布罗恩从愕然中反应过来的时候，在刚刚出言的精灵女性身后，另一位看上去更为年长，衣着则同样华贵的女性似乎突然就变得愤怒起来：

    “这就是你刚才对我说‘没问题’时候心里打定的主意吗！”

    “看来后者的地位较高一些……或者也可能是充当教育者的职位。”佐特的判断适时响起：“先不要出声。按我学到的内容，这种时候应该看对方会不会暴露出更多信息。”

    布罗恩自然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