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天路程充分拔高了国王的威望，因为敌人果然不曾袭击他们。

    尽管来自某个方向的窥视感接连不断地出现，以至于甚至在士兵之间都引起了传闻，但康德并不为此感到烦躁——对方确实没有利用自己位于暗处的优势而偷袭这件事只是促进了某位贵族小姐出于面子和幻想而编造出的说法的传播，现在大概就连她自己也已经相信了自己。

    唯独康德本身在享受声誉的同时还维持着清醒，他很明白自己没有那个靠脸退敌的本事，更不至于在吹捧中混淆幻觉与事实。另一方面，他也常常享受这些吹捧之中的正面情绪，并且相信在迎合附庸们奉承的同时自己的判断能力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然而，还有最后一个总是让他很难彻底放松下来的问题……那就是他的系统仍旧会每天弹出那条临时任务，无论他是直接拒绝还是随手删除，都不免要先看到它一回。

    这进一步激化了他之前升起的某种思考，那是对系统的轻蔑，主要体现在质疑这东西的智能程度。从首要的视角来看，系统缺乏一定程度的判断能力对他这个宿主不是件好事，例如说现在这种情况就是最好的例子；可是一旦放下这种带着隐含前提的逻辑方式，他更觉得这对自己要有意义得多：如果前者的智慧程度高得像是某种活着的生物，那他倒要怀疑双方之间实际上的立场问题了。

    所以，得承认现在他才终于放下某种穿越至今所隐没于内心的暗暗担忧和警惕，重新拾起足以温暖人心的安全感来……毕竟他终于确定自己是在为自己而活。

    活着真好。

    抬头对上逐渐刺眼起来的日光，康德拉了拉缰绳。他那通人性的坐骑从狮子的口中发出一声低吼，一收双翼盘旋飞向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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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说，今天我们还活得好好的？”

    听到这个问题，墨菲格外用力地皱起了眉头。

    “没错，迭戈。”他的姿态看上去很有气势，就像正打算恶狠狠地做点什么：“你对此有什么不满吗？”

    这不是很容易出现在他身上的样子，或许是连续绷紧了这么多天的神经使得这里的每个人现在都有些过度紧张。敌人将要出现，敌人没有出现，两个事实叠加在一起的现状总是会让人没办法冷静下来。

    “没有，”迭戈无辜地耸了耸肩：“我只是有点儿觉得……对，不真实。”

    这个回应让墨菲忽地笑了出来。

    他也夸张而滑稽地作出了同样的动作，然后朝旁边走了两步，用力向后一仰：“哈哈，我也是，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