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墨菲点点头，平淡得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这个距离的话还维持监视也没什么意义，让小家伙们都撤回来吧。”

    他依旧垂着目光看向远方，看向城墙前由壕沟、木桩与其他障碍物组成的阵地。从这儿看不到地平线，建造者巧妙地利用了山谷入口的地势，把防御方放在了一个关键的转角后。

    这一方面导致他们没法依托最狭窄处的地形，另一方面却也帮助了他们免于受到各种攻城武器的困扰：任何能够目视并攻击城墙的投石机与火炮都不可避免地第一时间暴露在塔楼上的弩炮准星之中。

    于是他又转过身抬头看向后方塔楼的顶部，那儿已经有了不少人影。安洁没有藏私，她的训练也算得上有效，起码这些临时成为炮手的农民之前还是像模像样地试射了几发——虽说瞄准能力还距离他们有些遥远。

    不过墨菲也没指望他们真的能提供多少帮助，甚至在内心怀疑敌人是否早已准备好了第一时间破坏这些弩炮的飞行部队——毕竟那个无信者才是这块地方的原主人，自然比他们更了解内部结构与防御能力。

    “你们看上去都不开心？”环视一圈，又着重看了眼罗莎琳正在远去的背影，他忽然笑了起来：“哈哈，别这样……如果连相信自己会获得胜利都无法做到，那就只有等死一条路可选了，不是吗？”

    除了欲言又止的桑乔，其他人看上去都没打算回应这话，只有安洁甩给他一个白眼。

    包括身材勉强能上得了墙的布勒在内，这些大概能算是首领的家伙都聚集在墨菲身边，和他一起等待即将来临的敌人。或许他们各怀心思，或许他们还不止各怀心思，可到了现在这一刻并没有那么多选择可言——哪怕想要投敌也得等待一个好时机才行。

    算是训练好的民兵们多数背着弓聚集在这几段向内弯折的城墙上，满身后期制作风格明显的甲胄。他们是第一波军力却也得到了后撤的许可，毕竟万一被敌人接近到肉搏之中的话让他们成建制后撤的时机不会距离他们当场溃退太远，前者起码还可以转入射击而无需收拢编制；西梅昂和巴希尔的族人就待在第二道墙的城门后方，一旦前面被攻陷而敌人打开第一道城门之后他们就会同样打开门，充分利用这段狭小空间难以列阵对防守方的优势。

    墨菲只是希望这有用。

    觉察到气氛的不对劲，维克多“咕”地咽下一口唾沫。一直都没进入核心决策层的他虽然并未被禁止接触其他人或是走到这城墙上，但之前也就只是略微怀疑似乎有些问题，现在却愈发意识到了周围那些稍显隐晦的悲观情绪。

    “爵爷，”尽管内心中有种莫名的焦急，在表面上他仍旧维持着小心：“我——”

    “噢，对，你还在这儿呢！”像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一样，没等他说完，墨菲就冲着他亲切地眯起眼睛微笑：“我还没忘呢，我承诺过不让你遭遇这种危险。士兵们都到了吗？如果他们那儿没问题，你最好回去歇着，如何？”

    这让他明白了现实。

    “那么，祝您武运昌隆。”

    这个男人深深鞠了一躬，确保没人瞧见他眸子里的晦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