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危机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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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克萨拉星历32097年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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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尔拉尔于破晓时分被程序定点唤醒，迎接知识之型的日出。

    唤醒程序毫不令人舒适，一些微弱的电脉冲被机壳释放出来，刺激其中柔弱的肉身，使他接连感受到被叮咬般的刺痛。在不足半分钟的短暂时间中，奥尔拉尔的思绪彻底清醒，他已然忘记了之前的晨梦。同时，视觉系统也被激活，色彩取代了昏幽，赛拉弥人的视野再次回归熟悉的房间与装潢。

    他试图使自己站起来，把视线抬得更高一些。但是早朝初醒的精神总归有些彷徨，他的外接躯体延迟了大约四分之一秒，随后才作出行动。

    在自己的居所中，奥尔拉尔休憩时所栖身的机械壳并不花哨繁琐。总体而言，那是一台梭状的狭长机械仓，主体分为二节，前端还另有一节能够灵活摆动的头部，视觉传感器也安装在那里；躯干中段分布有三对机械足，肢节末端狭长且略显尖锐，使他看上去像是一只怪异的金属大虫子。这具机械壳没有专用的工具肢，所以做不了什么复杂活计，不过倒也足够支持赛拉弥人在室内自如活动。

    机械足流畅运作起来，他的整个身躯从伏行姿态立起，来到窗边。奥尔拉尔的住所位于高楼顶端，他稍一抬头，便可从宽窗中看清深蓝的天空。近日此时仍在地平线以下，但远日已经初升至半空，呈现为一个杯盖大小的明亮光斑，些许照亮大气。

    这色彩很优美，沁人心脾。奥尔拉尔很在意使用视力观察到的世界，尽管很多人早已对此习以为常，但他总能记得这个人造感官的深厚意义。如果没有视力，以信息素和生物磁场观察到的世界是晦涩的、沉闷的，那样“看”近处的事物很清晰，分毫毕现，而远景则只有一片朦胧的灰暗深幽。

    每当暂时切断视觉信号，比如就寝时，奥尔拉尔都会试图去构想赛拉弥人远祖的生活状态——那些雨林中的弱小生物在错综复杂的地势间机警行动着，寻找掩体或是洞穴来躲避捕食者；它们延展自己不定形的肢体，将木屑石片或是动物甲壳聚拢起来以保护自身，并依靠精细的观察能力将那些东西尽可能拼凑得严丝合缝。

    他还会想，当最初的赛拉弥人把节肢动物的螯腕据为己用，将石头打磨成锋利的短刃，又或是用枯枝干草升起火堆时，他们一定无法猜到，这个物种终有一天会成为整片大地的主宰，步入星空边疆。

    赛拉弥人直至星际时代，对神经学于电子器官已有相当透彻的理解后，才开发出基于光波反射的视觉观察能力。颇有戏剧性的现实是，这种被视作突破性变革的人造感官，对银河系中大多智慧物种而言仅仅是与生俱来的天然本能；另一方面，正是由于原始赛拉弥人独特的生存之道和他们专注于贯微动密的感官，这个族裔在研琢精密设备的道路上成为了天生的领先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