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牟地大县广,大半年来,数十妊娠中的妇人遭夜半剖杀。”
“成连环凶案,重案,特大案。”
“县令饭桶(范桐),无能怕事,唯恐被追责丢了乌纱帽。破不了案,干脆枉顾民|生,压案不报。”
“虽然如此。但孕妇遇害,一尸两命,无数家庭因此家破人亡,民|怨极大。”
“受害者家属终于联合起来,在你们县老农夫,罗老爹,及其义子林毅,带领下,破开千难万阻,擂响了开封府的鸣冤鼓。”
捏了捏黄澄澄的金条,咽了口唾沫,继续。
“那青年林毅,一口咬定,离县上京途中,穷追猛打,追杀他们的。乃中牟县的地方官差。”
“包府尹意识到了状况的严重性,大令发出,彻查。”
“由此,我们前锋,潜到了这里。”七八中文首发 www.7*8zw.com m.7*8z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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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点来了——
追问:
“你们前锋在中牟活动多日,进度如何了?”⑦⑧中文全网更新最快 ωωω.七8zω.cδм
答:
“已到尾声,今夜展大人带便衣回来,便算圆满结束了。”
“时至今夜,开封府在中牟地区的情报网络,已经全部建立起来了。”
“该浮出的关键疑点,也全部浮出来了。”
“开封府的大驾,不日便威风莅临。”
“莅临之后,只需要集中资源,对几个关键点下手,着重严查,中牟县的黑,很快便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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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一步深入追问:
“你们展大人,查到的关键点,是哪个?”
“关键点——”
“——罗老汉亲生子,罗福,其真实死因。”
“如果真乃县衙判定的那般:罗福的妻子红杏出墙,怀了奸夫的孽种。”
“在罗福上山砍柴途中,奸夫将其害死投河。”
“那么倒还好,县衙秉公执法。”
“但如果死牢中的林欢,如罗老爹、林毅所极力申冤澄清的那般,清清白白,从未作奸夫害人。”
“那么堂堂县衙,硬给一介普通百姓,扣了顶高|帽子,投入死牢。”
“动机,就耐人寻味了。”
“林欢一定知道了些什么,地方县衙不想让人知道的隐秘,所以才县衙才一定要他死|刑。”
“据我们展大人所查到的——”
“那所谓的奸夫,林欢。被投入死牢前,曾经作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县衙衙役。在职期间,对于中牟境内的重案,非常上心,非常称职地追查。”
“他完全有可能,已经掌握了中牟案的深度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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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面前无人良。
今夜,隐秘的客房内,钢刀加黄金,威逼加利诱。
所有仵作姑娘知道的情报,仵作姑娘全部出卖给了敌方。
出卖了开封府。
出卖了前锋暗查的队伍。
出卖了信任她的展大人。
出卖了信任她的全部同僚。
灰头土脸,咽了口唾沫,奴颜婢膝,摇尾乞怜,眼巴巴地乞求:
“现在……可以把金条给人家了吧?”
“当然可以给你了啊。”
凶徒滑稽地模仿着弱女子的语气,捏着金条在她眼前,黄澄澄地晃来晃去,晃得黑夜中的人心怦怦跳,眼珠子微微红。
方才逗狗似的搁在她手中。
手未撤,依旧捏着给她的金条。
阴狠狠、恶沉沉地警告道:
“收了贿|赂的开封人员,不止你一个。中牟有多方信息获取通道。”
“出卖的情报若敢掺假,很快就能经过与别处的对比,识别出来。”
“仵作师傅……”
钢刀刀面,阴暗的光线中,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脸颊,威胁意味十足。
仵作师傅瑟缩地保证,信誓旦旦:
“让你们老爷放心,咱卖出的情报,绝对没有掺假,就跟这根金条一样,足量,足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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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满意了,挪了钢刀,开始收麻袋。
铺在地板上大大的、宽敞的油麻袋,被收敛成了小小的一团,挂回了腰间。
他收麻袋的过程中,王仵作就蜷在椅子里,用牙齿试这条黄金的软度、硬度。
爱不释手,心花怒放,喜不自胜。
她喜欢钱。
无人不喜欢钱。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她非君子,她乃道德沦丧的禽兽。
不,骂她道德沦丧都抬举她了。
她根本无道德。
“你们老爷以黄金重利,贿|赂通了我这个技术吏。”
“除我以外,还贿|赂通了谁?”
“好几个,名字不能说,都是你身边共事的同僚,职位从小到大都有。”
“为什么不能说出他们的名字?反正我已与他们一般脏,绝不敢向府尹大人揭发。”
“这就是我们老爷手段的玄机之处了。”
嘿嘿狞笑,传声筒的臭嘴,传达着幕后老爷的城府深深悚怖:
“多贿|赂通几个,被贿|赂的贪|官|污|吏,互相之间,彼此不通名姓。”
“不知究竟哪个同僚收了贿|赂,不知哪个同僚没收。”
“甚至不知自己的上官是否已经被买通。”
“行职过程中,潜在的监视,就没法全然地规避开。”
“如此,调查中牟的过程里,一旦涉及到了老爷的边边角角,就绝对会全力以赴保老爷,马马虎虎略过去。”
“——因恐有其他收了贿|赂的同僚,在暗暗盯着,向老爷通风报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