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说话间,兴国捕快已经到了山下,为首骑马的正是张氏那个表哥王捕头,长得黑口黑面虎背熊腰,两眼带着一股子邪气,说他不是反派都没人信。
靠山一来,张氏的腰板挺的更直,连里正都不放在眼里,她不仅让池承交出“瑛子”,还要另行赔偿五百两银子,不然就让她表哥把池承他们全都抓到牢里去。
这么多人只要五百两,池承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要是换成旁人他肯定得上去掰扯掰扯身价的问题,但对面是一群畜生,别说五百两了,就是五两他都不想给。
巧的是对方也没有讨价还价的心思,捕快们迅速将院子围了起来,王捕头跳下马一脚踹开院门,颇为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大踏步冲着房门走过去。
“慢着!”池承上前一步,“这姑娘怎么来的,你应该清楚。”
“那又怎样?”王捕头侧过头斜睨着池承。
“你是官差,却知法犯法,日后受审定会罪加一等,今日你若肯将功补过放我们离开,他日问案过堂,我会为你作证,争取减轻刑罚。”
“呵呵,小子,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王捕头嘲讽道:“在兴国老子就是天!老子就是堂!就凭你们几个老弱病残也想动老子的人?真是笑话!”他退后一步,上身前倾居高临下看着比他小了一号不止的池承,眼里的轻蔑和玩味毫不掩饰,“替那个贱人出头,倒不是操心操心你自己,瞧瞧你这模样儿,长得细皮嫩肉像个娘们儿似的,牢房里那些爷们儿就喜欢汆你这种......”
“啪!啪!啪!”
一根扁担突然横了过来,连扇了王捕头三个耳光。
他被扇的晕头转向,一口血包着颗碎牙吐在地上,恶狠狠盯着那个外裳不合身的清冷少年,“你敢打我?”
罗熙并未答话,他手持扁担,侧身移步在池承身前站定,山风吹乱了他的头发,池承立马狗腿似的凑上去把他的头发拢到脑后,小拳头飞快地在罗熙背上锤了起来,“中君啊,累不累啊?等完事儿了我给你按摩哈!”
这俩人完全没把王捕头放在眼里,气得他头上青筋直蹦,“给老子弄死他们!”
一声令下,院外的捕快纷纷拔刀冲了进来,姓刘的汉子带着村民也混入其中,除了悄无声息躲到最外头的麻子里正。
“后边呆着去!”
罗熙一个闪身和王捕头打了起来,明聪则冲进捕快堆里一棍子打飞一个,池承把不会功夫举着铁钩子乱戳的老郎中拉了过来,“先生,中君说了让您去后边呆着。”
“胡扯,他说的分明是你!”老郎中毫不客气。
“是,说我的是我,可您又不会打架,凑什么热闹啊?您还是进屋去照顾毛姑娘吧,别在这添乱耽误我练手哈!”
池承边说边挥起扁担撂倒了两个村民,老郎中看着院子里倒下的人越来越多,但没一个是他们这边的,犹豫了两秒,鼓着腮帮子跺着脚进屋去了。ァ78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 <首发、域名、请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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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乱成一团,可脚下躺着的都是自己人,对面连个油皮儿都没破,王捕头气急败坏,他再次被罗熙打倒在地,脑袋磕在磨上,眼前直冒金星,没想到又被旁边的小白脸补了一扁担,后背散了架似的疼。
他活了三十多年还没受过这种窝囊气,血气止不住上涌,什么顾忌都抛到脑后,捂着额头往旁边打了个滚,手脚并用爬起来就往外冲,胡乱踹开堵在门口的两个手下跑到坐骑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个手铳,对着天放了一枪。
“砰!”
整座山都回荡着枪响,树林里的鸟儿惊的呼啦啦乱飞,所有人都不敢动了。
王捕头的官帽早就不知道掉哪去了,头发乱七八糟的,半边脸都是血。他扯了扯领口,提着手铳,视线在池承和罗熙身上来回看,随即冷笑一声,枪/口直指离他最近的池承。
他算是明白了,这个小白脸才是正主,那几个都是护着他的,兵法说擒贼先擒王,控制了这个,还怕制不住别人吗?
果然,那个清冷少年的眼睛渐渐变红,脚尖悄悄挪了个方向。
“狗日的,敢再动一步,老子立刻爆了这小白脸的头!”
王捕头大步上前,毫不犹豫地把枪抵上了池承的脑袋。
刚放完枪的手铳还残留着□□味儿,滚烫的枪口紧紧贴着池承的前额,白到透明的皮肤立刻被烫伤,可池承却一动不动。
手铳火炮这种东西只有兵部能制,从前民间也有胆子大私自制作的,一旦被捕,就是个满门抄斩,日子久了也就没几个人敢做了。而大德兵部的出品的手铳都有特殊刻印,池承看的清楚,王捕头的手铳底部有刻印,是兵部的火器没错。可这种精巧的东西都是军营里才能配备的,各州府兵马司也只配火/枪,整个苏州都找不出一只这样的,那王捕头这把是哪来的?
“私藏官制火器,流放三千里,”
池承眸色一沉,“身为官差,竟敢拐卖人口、奸/淫/良家少女、仗势欺压为非作歹,数罪并罚,王捕头,你的脑袋保不住了。”
王捕头冷笑,“死到临头还嘴硬,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假娘们儿骨头是有多硬!来人,给老子把他们绑了打死,通通扔到后山去喂狼!”
几个鼻青脸肿的捕快立刻上前绑了罗熙和明聪,罗熙还好,明聪却惨了点,因为方才他打的几乎都是捕快,下手又重,捆绑间被他们趁机还了好几拳,脸上挂了彩。
张氏夫妻俩则冲进屋子,一个拽着胳膊将毛惠兰拖了出来,另一个推着老郎中,似乎要把老爷子也送去喂狼。
“出头逞英雄,也得看看主子是谁,老子的人你也敢碰,就是作死!”
王捕头粗糙的手在池承下巴上摸了一把,“这小模样儿,喂狼还真是白瞎了,可惜老子不好这一口,王庆!”
一个被打掉门牙的捕快揉着脸上前。
“废了这娘娘腔的手脚,送到小倌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