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承挠了挠头,见南门笙和张辽已经院里的人撵到一堆儿,连忙转移话题把毛惠兰的事讲了一遍。
“主犯就是那对夫妻,这个王捕头,还有那个麻子脸的里正,全都不是好东西。”
池承将人一一点出来,忽然瞧见张氏身后的一个汉子有些眼熟,好像是昨天那个抱孩子的男人,于是转身踢了姓刘的汉子一脚,问道:“毛惠兰第二胎生的那个儿子,卖给谁了?”
汉子抱着脑袋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肖祁看了南门笙一眼,后者立刻上前将人拎了出来,两下卸了胳膊,又将人踹翻在地,大脚踩在胸口上,一脸狰狞喝道:
“靖安司问话,再不答,下次断的就是脖子!”
汉子疼得半死又被吓人的吊梢眼盯着,立刻就招了。
买孩子的正是张氏背后那个叫刘峰的男子,但孩子不算是买的,而是赎的。因为那孩子本就是他和毛惠兰生的,张氏贪得无厌,非要收他二十两银子才把儿子给人家。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畜生爱财取之无道,你们良心没有赚钱的心眼子倒是不少,肖大人,你说这些个玩意儿怎么处理?”
“兴国县令无能,那就将这贼夫妻、恶捕头三个主犯交给赣州知府定夺吧。”
池承刚要点头,忽然觉得这话不对劲儿,什么叫做“三个主犯”?其他人呢?
未等池承发问,肖祁竟补了一句“法不责众。”
这句“法不责众”让池承不爽,很不爽。
毛惠兰说,凡是紫塘村的男人,除了老郎中没有没祸害过她的。可到最后,除了把她从人贩子手里买回来的刘一水夫妻判了绞监候、捕头王山斩立决外,里正和刘峰就只判了徒刑,其余捕快、村民则判了聚众闹事扰乱治安,揍了几板子就完事儿了。
池承气得够呛,未等宣判就和罗熙带着毛惠兰坐船北上,要不是肖祁察觉提前上船守株待兔,只怕这辈子都难再见了。
肖千户追着池承解释了两三天,说捕头王山是兴国县令的小舅子,都是金陵贵人的近亲,此事若是追查下去,只怕会有所牵连,实在得罪不起。
池承觉得他这话连放屁都不如,堂堂靖安司怎么如此畏惧权势?他肖祁白顶着个皇亲国戚的名头,其实也不过如此。是以只要看见肖祁就没好气儿,话里话外挖苦讽刺,活脱脱一个罗中君上身。
他这态度,肖祁完全没在意,无论说什么都一笑置之,该怎么样还怎么样,甚至还弄了治烫伤的药膏送去池承房中。不开门他也不走,就在外面老老实实等着,直到看见罗熙亲自为池承上药才收起药膏转身离开。
一连数日,池承得理不饶人地“欺负”肖祁,南门笙护主心切越看越生气,等了好几天才找到机会,趁肖祁处理公文、罗熙去给毛惠兰诊脉的空子在甲板上堵住了池承,没好气儿地教训池承不该这么对他家大人,他家大人才不是那种畏惧权势的人。
“姓池的,你不要仗着我家大人对你好就欺负他!”
“你喝了?”池承眼皮儿都不抬一下。
“我没有!”
南门笙掐着腰,两只手比比划划,“我家大人是什么人?他会畏惧一个小小的夏美人?区区一个夏家,给我家大人当马蹬都不配!”
“关我屁事?”
“你这人怎么不知好歹?”78中文首发 www.78zw.com m.78zw.com
“哟,南门总旗,你倒是知好歹,用着我时候一口一个池公子,现在就你呀你呀的,卸磨杀驴的功夫学的真不错!我都忍不住给你鼓掌了!”
“那是因为你不识抬举,没把我家大人放在眼里!”
“是吗?”
池承忽然看向南门笙身后,佯装惊讶,“哎?肖祁你怎么来了?”
“大人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来跟池公子说说话!”
南门笙吓了个半死,闭着眼睛“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求了半天没听见动静才发现被诓了,池承摇着扇子早都走远了。
“姓池的!”
南门笙咬着牙追了上去,“你要是不信,咱俩打个赌!”
“池家家训,不许赌博,违者立刻逐出家门。”
南门笙气的血压升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我告诉你,我比你了解我家大人,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家大人轻罚他们是为了堵住他们的嘴!”
“堵嘴?堵什么嘴?堵住嘴免得他们得意骄傲地出去宣扬糟蹋人姑娘的事儿?”
“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不能。”
南门笙的拳头差点就挥起来了,
“不能我也要说,我就说!我家大人是为了让他们不提你的名字!夏美人那个娘们儿最是小肚鸡肠阴险毒辣,她碍着肖家不敢把我家大人怎么样,但一定会把气撒在你身上!你一个商户出身的学子,无官无职,又不在金陵,他没法照看你,这才不得不这么办!再说了,以我家大人的脾气,这事儿绝不会这么完了,实话告诉你,上船之前他就把事情安排下去了,你就等着看吧!哼!”
“哦?是吗?那我就坐等打脸喽,”池承翻了个白眼,一步三晃回房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