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尚书好没道理,你就敢拍着胸脯说你户部没人吃着这赈灾粮?你潘大人就敢说赈灾粥场的粮食没有一粒被运回了京城,摆上了米铺的柜台?”礼部尚书卢晓健冷哼一声,和岳钟琪站到了一起,“若不是你赈济司的人站得歪,如何却不敢让人查库清帐?激起民变的,正是你那侵吞粮款的赈济司!”
“胡说,我户部的账目是六科給事中定期查验的,更有监察院御史巡查监管,你是说监察院也在帮着我们造假吗?!”潘存调转矛头,冲着卢尚书怒吼。
“赈济司的官吏,近几年考核还是合格的。”张廷玉依旧眯着眼,但这一句就摆明了立场态度。
“你户部既管税收捐赋又管赈济发放,出入都是你自己左手倒右手,做个假账蒙蔽监察院又不是难事,历年抓的赃官,被抓前哪个不是清正廉洁的典范?”岳钟琪瞄了张廷玉一眼,又盯着潘存继续说,“依我看,现在不是各大国立厂商都由内廷统管吗?不如把税赋也上交内廷,你户部就做做预算管管挂账,挺好。”
“岳尚书,你再怎么也是外廷的官,如何偏帮内廷说话?莫不是你也要学金玄烨自净入宫,做个内务府大总管兼司礼监秉笔不成?”简丹讥讽的笑道。
“我岳某人鸟儿还在,还正堪用,做不得内廷的官,倒是某些人,鸟儿虽在,怕是和内廷的官没什么区别了,所以才要死抓银子,留着给自己办后事。”岳钟琪集中火力狂怼户部尚书。
“岳老儿欺人太甚!”潘存气急败坏的抓下头顶的官帽扔向岳钟琪,被岳钟琪一把接住。
“潘大人肾水枯竭,毛发日稀,不带帽子不怕着凉吗?”
“够了!”文渊阁大学士柯臣把手里的几页纸猛的往桌子上一拍,气得胡须都直颤抖,“当朝大学士,统共有五位,入阁的却只有我柯达雅一位;六部尚书,今日却是到齐了。看看咱这七个人吧,哪一个不是两鬓斑白,哪个不是朝廷的栋梁,哪个不是圣皇帝的心腹重臣,咱们若烂了,陛下的心都要碎了!祖宗把江山交到咱们这代人的手里,却搞成了这个样子,老夫是痛心疾首,老夫有罪于国家,愧对祖宗,愧对天地,老夫恨不得向陛下请辞罢免了自己!还有你们,一个个冠冕堂皇站在干岸上,你们,就那么干净吗?老夫知道,你们当中有些人,比从前抓起来的那些赃官更腐败!老夫劝你们一句,都把自己的心肺肠子翻出来,晒一晒,洗一洗,拾掇拾掇!老夫入朝为官之初,以为朝廷最大的敌人是弗朗机人,我随平西王驱逐了弗朗机,又以为最大的敌人是蒙古人,我又随圣皇帝陛下北伐打服了蒙古,天方教又成了朝廷的心腹大患,如今南洋还在见天的烧船杀人!可神朝大地怎么就这么又乱了。老夫现在是越来越清楚了,我神朝的心头之患不在外边,而是在朝廷,就是在这太和殿!就在这满朝文武大臣们当中!咱们这儿烂一点,神朝大地就烂一片,咱们要是全烂了,各地就会揭竿而起,让咱们死无葬身之地呀!想想吧,前朝崇祯皇帝朱由检,吊死在煤山上才几年哪?忘了!那棵老歪脖子树还站在皇宫后边,天天的盯着咱们呢!如今天灾四起,黎民受难,圣皇帝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连今日早朝都没能参加,老夫总想着借这个档口和大伙说些什么,可是话,总得有个头啊。想来想去,只有“神朝要完”这四个字,这话说说容易啊,要当真警醒又何其难?这四个字,是老夫从心里刨出来的,是摆在尸山血海当前的警钟。看看我手里的这册子吧,你们都抬起头来,好好看看,想想自己,这册子骂的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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