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这周方婷第四次来找文荪做笔录了，说是笔录，问的却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文荪也不嫌烦，每次都耐心的微笑着回答她。方婷也没有一个捕快的自觉，看文荪腿上打着夹板和绷带，就主动的端茶倒水，不知情的看上去，还以为文荪是捕快，方婷才是案犯。

    “谢谢，有方小姐这样秀外慧中的好捕快，咱们顺天府地面上才能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我们老百姓才能过上安稳日子。”文荪已经可以坐起来了，只是一条腿还要吊着，着实有些不雅。

    “文先生客气了，我算什么好捕快，只是跟着师傅打打杂罢了，要说真正好捕快，我师傅那样的才算，嫉恶如仇，严谨细致，就是脾气倔了点，说起来我还得替他给你赔不是呢。”方婷把笔录本扔在一边，拿着水果刀削着苹果，青红相间的果皮连成一条，整个苹果一气呵成，展现了女捕快优秀的刀工。

    “哪里的话，是我有错在先，受点教训是应该的，唉，醉酒误事啊！我最讨厌这些应酬，说假话装假笑喝假酒，没有一点真诚。”文荪摇摇头，笑着接过了方婷递过来的苹果，道了声：“谢谢。”

    “我也是我也是，我们六扇门的那帮人，一个个把喝酒当本事，最喜欢灌人喝酒，我第一次去报到，非拉着我喝什么接风酒，一个个像杀人一样，要不是我师傅拦着，他们能把我喝死！后来我连怎么回宿舍都不知道，要不是我师傅护着，还不知道出什么事呢！这帮男人真恶心……对不住，我不是说你哈！”提起自己的工作，方婷就是一肚子牢骚，要不是没什么出路，她才不想穿着这身黑皮。

    “喝酒么，男人聚在一起，难免要聊些不上台面的东西，尤其你们六扇门一群武夫，目的从根子上就不是为了喝酒，搞些什么东西可想而知，难为你一个女孩子了。”文荪体贴的安慰了方婷一句，“我觉得如果想真正品一品酒中滋味，还是一二知己，泥壶小炉，一边赏花对句，一边小酌微醺，这样才能品出酒的醇香，人的真情来，酗酒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文先生你说的太对了！我们六扇门那帮大老粗懂什么饮酒，就知道胡喝海塞，牛嚼牡丹。”方婷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真正的知己，脾气思维都对的上，给师傅顶这次班真是太幸运了！

    “冒昧的问一下，方小姐这样出众的女子，实在是应该在书斋里红袖添香，贴黄画眉，何苦在六扇门的男人堆里吃苦劳碌呢？”文荪温和的笑着，眼神里藏不住的欣赏。

    “我爹娘都是六扇门出身，没读过什么书，我家里又拮……又不很富裕，在六扇门内部考了个书院，勉强有个营生，不做这一行，还能怎么样呢？”提起自己的家事，方婷很是有些羞愧难当，这样穷酸的出身，如何能讲给人听？

    “方小姐这般年纪就开始持家，真令文某人汗颜，如果方小姐不嫌弃，我们路政司倒是还有这文案工作，说不得待遇多高，但是在办公室里风雨无惧，还算得上体面，不知道方小姐有没有兴趣屈就呢？”

    文荪和方婷对视着，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期冀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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