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殇被带走就音讯全无,朝廷也不知道对咱们是个啥子议程,这日子等得心焦个不得行。”陈士骏坐在石头上,看着窝棚外的雨水,没精打采的嘀咕着,这些日子太学生们吃够了苦头,尤其陈士骏,原本圆滚滚的身材瘦成了竹杆,再也看不出外号“胖虎”的模样。
“要不然……咱们就算了吧……”胡荣国摸了摸鹰钩鼻子,有点怂怂的小声说着,“咱们这么几个人,哪里能拗的过朝廷嘛。”
“要走你走,其他人走的时候都没拦着,你走也一样。”平少铮平时看起来软绵绵的,性子里却有一股子硬气。
“不要吵嘛,办法总会有的,真要是为了咱们这几个人的前程,现在回京城,各家可以给你们安排的妥妥当当,何必在这里吃苦,”一阵子不打理,鱼翔舟下巴上长出了乱蓬蓬的胡子,儒雅气少了几分,多了一股子匪气,“我们走到今天,一路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为的就是给这些朝不保夕的民众谋一丝生路,现在放弃,你们甘心吗?”
杨秀柳,胡荣国几个人都不说话,低下了头,既不甘心前功尽弃,又不愿意毫无盼头的苦等。
“等等等,哪怕造反,也比这样苦捱着强!”杨秀柳愤愤不平的一扭头,“没准一鼓作气,也就成了。”
窝棚外,一个蜷缩着的身影听了半天,缓缓地退出一段距离,钻进了另一个窝棚里。
“那帮太学生打退堂鼓了,我就说了,他们都是前程远大,有背景有身份的,玩玩大慈大悲的游戏还有可能,真到了玩命的时候,哪还会陪着这帮苦哈哈送命。”薄不乐愤愤不平的说着,把身上的衣服拢了拢,“他们闹出这么大的麻烦,如今要出事了,一个个都惦记着要跑!留下咱们这帮人可怎么活哦……”
“不能那么说,盛殇会长还是真心帮着咱们的。”林千军拿着一根棍子,用牙一点点啃着最后一点树皮,“现在咱们吃着筑路队的粮,大不了,看看那个鞋子从不粘泥的文科长怎么说,他花了这么大代价,总不会是听咱们恭维几句就满足了吧。”
“要我说,咱们就听文大人的得了,好歹人家给口饭吃……”薄不乐小声念叨着,捂着肚子缩得更紧了。
“我郑太常不懂啥大道理,我就知道道理都是假的,银子才是真的,文科长给我东西,他就是我恩人,是我师父,是我亲爹。”漕帮出身的郑太常是个青皮混混,满嘴粗话,但态度鲜明。
“要我说,这世道说不定会出什么事,没准明天官府就派兵来把咱们都剿了。”孙逊虽说日常里用说着吃斋念佛,骨子里确实一股子狠劲,“林大将军,要不你看看,教教我们这帮子糙人,打起来怎么跑能活命?”
“呸!老子从没跑过,老子只有杀人的本事,你学不学?”林千军对孙逊的说话嗤之以鼻。
“学啊,怎么不学,反正闲着,多学一手没准用得上。”薄不乐是没学过什么手艺的,一听说学别人的本事,倒是颇有兴趣。
“我在城防军,学的都是抛震天雷,拿着药壶点射火铳的本事,你要学,我就教你,就怕你这辈子摸不着这些东西。”林千军顶看不起唯唯诺诺的薄不乐,说起话来句句带刺。
一帮子闲汉围了过来,“左右无事,林大将军给我们讲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