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莎·沃尔科娃。”

    娜塔莎·沃尔科娃，我敢相信我绝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但我总想不起来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总之……就是这样，我得救之后她就返回了火场，剩下的事情我什么也不知道了……不知道了。”

    “后来她返回了火场，带出来了一个苏联中尉，接着你们遭遇了许多失去理智的人型怪物，你们进行了惨烈的突围。最后他们选择回到苏联，但是你却决定离开你的‘伤心之地’往中东去了，对吧？”

    身旁的天秤一口气说完了这段话，倒是把马尔翁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也恢复了镇定，看来他对于心灵力量也是有一定了解的。

    “那样的场面，一辈子也不想见第二遍了。”马尔翁叹了口气，接着指了指身旁的克隆工厂三楼的窗户，“我们就从这里进去吧，如果我没记错，这里通向的是三楼旋转楼梯，应该不会遭遇到守军。”

    “那么我们要怎么上去？”我抬头望了望头顶的窗户，“这至少也有六七米了吧？”

    “用绳索。”说着，马尔翁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了两套绳索扔给了我和天秤，马尔翁自己倒是很熟练的系上了绳索，将挂钩抛上了房顶，“你们，会用吗？”

    “会……这个当然还是会用的。”我也连忙系上了绳索，望了一眼身边的天秤，她似乎对这些东西还很陌生，没有接触过似的。

    “看来利布拉小姐需要帮助。”我闻声转了过来，马尔翁望了我一眼，像是要我打算帮忙，我挠了挠头，有些不太好意思。

    “天秤，你会系绳索吗？”为了打破僵局，我还是问了她一句，天秤望着我摇了摇头，不过她也并没有打算系上绳索的意思，“那么……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不需要绳索就可以走上去。”

    “什么？”

    “你看嘛。”天秤说罢，抬起腿踩在了工厂的墙壁上，整个人横着立在那里，倒把我吓了一跳。不过我随即又很快的意识到，这应该就是天秤那台限定器所部署的重力场的能力。虽说这么个必不可少的限定器的确很碍事，但关键时刻它却还是能帮上大忙。

    “这……不得不说，军团的科技总是那么的让人惊艳。”马尔翁似乎也没有想到天秤还有这一出，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就算再出现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他都可以接受吧，不过相比起天秤，我倒觉得马尔翁更像是一个谜，更让人难以捉摸。

    “既然这样，我们准备突破吧。”我随着马尔翁与天秤来到了窗边，马尔翁和天秤也都没有表示出任何的反对意见，看来这扇窗户后面应该没有人。马尔翁望了了我一眼，随即右手从腰带里抽出一把匕首，猛地刺穿了眼前有色玻璃的一角，他身子一摆，绳索也随着摇动起来，突然马尔翁猛地揣在了破碎的玻璃上，一声清脆的响声，马尔翁从窗户翻了进去。

    随即，工厂里传来了难以辨认的叫喊声，旋转楼梯附近也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但不一会，只听见沉重的两阵倒地声，喧嚣也随之复归平静。我与天秤在窗外等了好一会，马尔翁终于探出窗外朝我和天秤点了点头，看情况内部应该是安全了。我望了一眼天秤，天秤也朝我点了点头，我便也没有再多想，用绳索荡进了工厂内，天秤也紧随其后，翻了进来。

    “刚刚是什么状况？”我望着眼前的马尔翁，周围全是横在旋转楼梯上的上十具还在躺着鲜血的尸体，腥味在空气中弥散开来，而身后的天秤则好像有些激动，不停地扭动着身子。

    “应该是破窗的声音惊动到周围的人了，看来我们得小心行事。”马尔翁说着，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狠狠的朝左手边的墙壁丢去，只见匕首触碰到墙壁却弹了出去，斜飞过旋转楼梯通往三楼的快速通道，随即，一声惨叫从那里传了过来。

    “那我们得快点了……你看你们两位有什么好方法能迅速找到那个所谓中心的具体位置？”

    “异教！我倒有个好想法！”天秤似乎有点失控，几乎是颤抖着吐出的这几个词，“我们找到那些罐子，然后顺着输送管道摸回去，就可以找到目标啦！”

    “这个方案可行。”马尔翁也表示赞同，但他也有些顾虑，“不过现在利布拉小姐的情绪很不稳定，异教，你要想想办法。”

    “我？”我不禁感到有些无奈，我倒挺想能控制住她的，但目前为止，我怎么也想不出办法能让她冷静下来听从的我命令。

    “不用！我很冷静！~”天秤倒是很不冷静的接过话来，她激动的连一些词语的发音都走了形，“我们现在！就去找工厂的克隆缸吧！如果没猜错！应该在所谓的‘七区二十一号车间室’！”

    “‘七区二十一号车间’？”我有些不确定，“尽管你每次都能猜中答案，但是现在的情况可不是闹着玩的，还有，七区二十一号车间又是什么地方？”

    “嘻嘻嘻嘻嘻，异教大人是不相信我吗！”

    “我……”我正想说什么，马尔翁却拍了我肩膀一下，他接过话来，说：“异教，我看利布拉小姐的心灵力量应该不会有假，不如我们就跟着她好了，就算有什么危险，我与利布拉小姐都可以解决的。”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也的确只能这样了。

    我们三人凭借着天秤的心灵力量开始往所谓的二十一号车间室摸索，一路上倒也没遇到多少麻烦，看来工厂的守卫部队大多只是驻扎在外侧的防御阵地，而对于工厂内部的防守有所松懈。

    “不得不说，异教，看来利布拉小姐对你颇有好感。”

    跟在我身旁的马尔翁突然在我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倒把我吓了一跳：“什么……？对对对我有好感？”

    “你小声点，异教。”

    马尔翁做了个安静的动作，我俩身前的天秤则回过身来望了我们一眼，我只能尴尬的笑一笑，示意天秤继续在前方带路。

    “不可能吧。”我小声回复道，“她根本连我的话听都不听，怎么可能有好感。”

    “不不，异教，虽然我是天蝎的人，但是对‘军团大小姐’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要是别人，换做她的性格肯定早就把那个敢指挥她的倒霉蛋给干掉了，在军团里她的脾气可没有现在这么好，我想这肯定是她对你的特别待遇了。”

    “可是……”

    “可是性格就是性格，她对你再有好感，。”

    马尔翁的一番话总给我一种“过来人”的奇特感受，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你不会但她仍然是自我的，这一点你要明白是以为……”

    “打住，到底是不是这样我不讲明，不过异教，你自己肯定也有难忘的经历，你自己好好回忆回忆，摸索摸索这种奇妙的感觉，你自己就能判断出来了。”

    马尔翁笑了几声，倒是被身前的天秤听见了。

    “你们两个在后面嘀咕什么呢！”

    “啊，没有没有……”我连忙解释。

    “哼。”天秤倒也懒得刨根问底，不过我猜她应该通过心灵力量感知到了，这么一想我倒觉得有些怪不好意思的，浑身莫名其妙的烫了起来。

    真的是莫名其妙啊。

    “我们到了！”脑袋里的一阵胡思乱想被天秤的一席话所打破，我望着旋转楼梯下的一排克隆缸，不由得浑身一颤，透过楼梯的护栏，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蓝色的或黄色的罐子排列在一起，而罐子里则似乎装满了液体，那应该是就是营养液了。

    “顺着这个车间顶部安装的输送管，就可以找到中心。”天秤抬起她的扩口炮指了指房顶，我顺着她明示的方向望了过去，果不其然，一条大型输送管道架在许多路线之间，格外显眼。

    事不宜迟，我们三人迅速沿着输送管道朝着中心进发，马尔翁则冲在了最前面排除可能的威胁，天秤紧随其后也毫不示弱，但相较于天秤笨拙的限定器而言，马尔翁敏捷的身法让他在这种狭长室内作战更加占有优势。

    好在路上的敌人并不多，我们迅速赶到了中心，马尔翁用匕首在中心的大门上切开了一个长方形的大洞，随即我们三人便跳了进去。马尔翁顺手丢去几把匕首，刀口在机器与墙壁之间反复弹跳，最终刺中了在场的所有拉丁人。

    “简单的几何学。”

    “好了没时间听你说这些了，我们得把病毒丢进去，异教，快动手！”一路上除了带路就没帮上什么忙的天秤似乎有些不太高兴，马尔翁也不与她计较，看来他还是有些畏惧天秤的。我则拿出了携带着的基因病毒，狠狠的朝着眼前巨大涡轮搅拌缸里砸去，一声脆响，绿色的病毒样液与缸中的营养液混在一起，看不出任何可疑之处。

    “现在我们得赶快离开了，从病毒输送倒感染还需要一段时间，而工厂里的人很快就发现有人死在了工厂内部，搞不好他们会直接联系苏联人。”

    “联系苏联人，我想苏联人派不了部队来了。”我回答道。

    马尔翁则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

    没有再做过多的停留，我们按照原路线返回，逃离了工厂。回到出发点后，发现拉恩还在那里等着。

    “没想到你真的等在这里啊。”我用着有些奇怪的语气说道。

    “当然。”拉恩则是一脸自信的感觉，“我等着你们发送求救信号，我去救你们呢。”

    “别吧，拉恩，至少目前为止，别让我看见那种东西。”身后的马尔翁接过话来，他所说的那种东西应该就是拉恩用他的辐射炮所创造的“丧尸”了吧。

    我观察了一下周围，目前为止并无大碍，按照马尔翁的说法，这种病毒发挥作用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们就在最先汇合的集中营附近等待。按照计划来说是这样的，但没想到的是，没等我们准备离开，身后的工厂便爆发了一阵枪声，接着是破碎声和惨叫声。

    “发生什么了？”我有点慌张。

    “病毒生效了，嘿。”拉恩则似乎胸有成竹，“马上，一批被基因改造成兽人的大军就将在这里诞生了。”

    我转身看了看马尔翁，他似乎有些惊恐，只见他颤颤巍巍的说道：“怎么会这么快……”

    “当然会这么快，这可是基因科技改造过的超级病毒，只要有一株病毒进入到温和的细胞环境中，不出一秒，就有上千万株病毒被转录出来，更何况，我们丢进的是营养液，可想而知，这种超级病毒已经完全可以进活行体外转录了。”

    虽说对于这些奇怪的名词我比较陌生，但可以确认的一点是，病毒开始扩散了。

    “异教，我们不能确定这种病毒对你会不会有影响……”天秤似乎很着急，不过马尔翁则否认了天秤所担心的可能性。

    “如果不是直接接种，这种病毒所造成的损害顶多就跟流行性感冒一样而已，不会造成人体的变异，但是仍然不能掉以轻心。”马尔翁说着朝着拉恩伸出手来，“血清。”

    “啊，大师，你等下。”

    拉恩说着从腰间取下了一支注射液和两只针管，并把它们交给了马尔翁。

    “你和异教一人一针，然后咱们就坐着看戏好了。”

    什么？我有些不解，难道拉恩和天秤不需要这种东西吗？

    “等下，那天秤……”

    “利布拉小姐是不需要这些的，她的体内已经拥有了对抗这种病毒的抗体，和我一样。”拉恩并没有让我把话说完，不过也算是给了我一个答案，而我也没有再追问什么。

    给自己扎了一针后，我们迅速撤回了集中营，天色也渐入夜，拉恩和马尔翁好像很悠闲的样子，但我的内心却久久不能平复。

    胡思乱想。

    等我胡思乱想醒来，发现已经是做了一场大梦了，走出集中营的小房子，除了院内那几个与我们同来的法国人的尸体以外再也找不到什么。现在是下午，阳光正好。

    “异教！”

    熟悉的女声，是天秤。我转过身来，只见她朝我扑了过来，但是又在我面前停住了。

    “怎么了，天秤。”

    “根据下一项任务的部署，我们今晚得离开这里了。”

    “离开吗……他们两个呢？”

    “他们也是今晚离开，但我们会被派往不同的地方去。”

    不知道说些什么，有些尴尬。

    “那……我们俩要去哪？”

    “新加坡，又要横跨大半个世界了。”

    “那……他俩呢？”

    “应该是去德国吧，据说德国那边有一个什么什么轰炸机的图纸遗失了，要抢回来。”

    再次陷入尴尬。

    “啊，那他俩人呢？”

    “我们都在。”

    本想再次打破尴尬，结果这二人就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身后冒了出来，不过看样子，整个萨拉戈萨应该已经完全被病毒所席卷了。

    想不出要再说些什么，再次陷入沉默。

    时间一点一点推移，我们四个人围坐在一起，直到夜幕降临。

    “该走了。”马尔翁起身说道，“撤离点在铁路线的最南端，会有运输车送我们离开。”

    “那么，跟各位合作愉快。”拉恩也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我们四人趁着夜色摸出了集中营，开始朝着铁路移动。所到之处无一例外的化为了焦土，不过好在这片区域的“影子”仍然在工作，所以这些丧尸对我们还够不成威胁。

    尽管我连一个所谓“丧尸”的影子都没发现。

    但突如其来的一声枪响却打破了整座城市的宁静。

    “枪响！”我喊了出来。

    “发生了什么。”拉恩则有些摸不着头脑，按照计划来说，这座城市应该不会再有幸存者了。

    又是一声枪响。

    “等等，这个声音，我总觉得我在哪听过……”

    马尔翁浑身开始颤抖起来。

    “死神……这是优雅的死神的声音。”

    “优雅的死神？”我的脑袋一激，这个称号是那么的耳熟，就好像我有一段时间一直听到过一样。

    “不可能，不可能是她，马尔翁大师，她早就死了！”拉恩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说道。

    枪声再次响起，但这次，不再是单独的一声，而是连续的射击，就连我也能感受得到，这应该是大口径狙击步枪的声音。

    “虽然跟死神的声音很像，但的确不是死神。”尽管马尔翁自己都这样说了，但仍然没能缓过神来，“不是她，那会是谁，会是谁……”

    枪声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清晰，马尔翁紧盯着远处，像是要看清楚什么一样。突然，他喊出了声来。

    “雷泽诺夫！维克多·雷泽诺夫！”

    “不……不会吧……”拉恩似乎也有些吃惊。

    “什么？谁？”我被他吓了一大跳，但这个名字我敢确定我绝对听过，似乎就在不久前，和尤里的一次通讯中听他提起过。

    “雷泽诺夫？”天秤也懵了，她对于这些事情应该也是一无所知的。

    “当初，沃尔科娃带出来的那个男人……那个上尉，就是他……雷泽诺夫……这个可怕的男人……”

    马尔翁几乎是颤抖着突出了这几个字，但这也让我和天秤都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排除可能是他，毕竟从枪声判断，应该是PTRS，但是感觉又不像是西蒙诺夫。”拉恩连忙接过话来。

    “不，这应该就是所谓的PTRS-D，苏联人将西蒙诺夫和那把‘死神’完美结合的产物，我一直以为那只苏联人用来吓唬人的。”马尔翁深吸了一口气，“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狭路相逢。”

    我与天秤也不想再过多的追问什么，不过看得出，马尔翁和这个雷泽诺夫绝对还有更多的过节。

    “我们离开吧，这里呆不久了。”我面对着这样的情况，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说的对，异教……必须离开这里。”马尔翁好像也缓了过来，但仍然还是一种恍惚的状态，我真的不敢想象，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能够给他如此大的刺激。

    枪声仍然回荡在城市，但不管怎么说，萨拉戈萨已经沦陷，苏联人再怎么努力也只是白费功夫。

    我们迅速撤退到预计的撤离点，两辆运输车果然在等我们。

    分道扬镳之后，我与天秤二人便一路前往新加坡。

    “天秤，我想问你个问题。”坐在运输车里，离开西班牙的我终于舒了一口气，“你知不知道我们到新加坡要干什么？”

    “大概知道一点，这是主教大人本身的意思，苏联人和中国人正准备在那里谈判，我们要阻止他们再度联盟。”

    中国……

    我的祖国终于也要变成尤里所预言的那样，要做霸权主义的附属国了吗。为什么呢。

    可每每提到中国，就总会有一丝微妙的感情淌在我的心底。

    记忆里那么一丝丝的片段，仍然萦绕在梦里，但我总以为，我已经忘得干干净净了，可马尔翁在工厂里的那一席话语却又好像是将这一切重新唤醒了一般。

    是她吗，是不是她呢。

    在朦胧中我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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