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异教大人您是来指挥作战的?”
“我门……我们不知道啊……还请大人恕罪……”
没等他们把话说完,我便瞪了他俩一眼说道:“你们俩要是再用这种语气说话,明天尤里就会亲自处理你们俩,知道了吗!”
“是的,异教大人!”
“遵命!”
我叹了口气,指了指这间办公室正中央的会议桌上的地图:“你们挨个讲,现在中亚和东南亚都是什么状况。”说着,我的余光瞟了一眼整个办公室,四处都是红漆木的装潢,檀木雕刻的座椅和书柜,倒是又有点中国长江黄河流域的家居风格。
“我先吧,异教大人。”说着,眼前的一人绕过整张桌子,走到我右手边的书柜面前,熟练的从一排文件中取出了一支文件夹,接着又快步走到我的身边,将文件夹摊开在我的面前,我望着眼前的那只文件夹里的资料,全部都用“中文”、“英文”和“俄文”三种语言整理了出来。
“我们的形式很不乐观,太平洋战线的几个协约国军队仍如鬼魂不散般盘踞在东南亚区域。事实上那里是中华联邦的区域,我们也不清楚中国人怎么会让那些同盟国的军队游走在自己的领地上,但就目前来看,印度半岛正在面领着太平洋战线的反击,而且我预感,这场反击绝对不会太迟,自前些天伦敦‘悖论引擎’发布了所谓‘联合通告’之后,东南亚地区变得越发活跃。”
我点了点头:“你是想说,太平洋战线和中国一定有着什么关系,才导致了现在的状况是吗?”
“大概就是这样。”那名指挥官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行,我明白了,那个,接下来你来说。”我沉思了几秒,又指了指还站在我对面的另一个人,他点头应了一声,随即从他身后摆放着的公文包里取出了一支档案袋交给了我。我接过档案袋,松开了紧缠着的密封线,只见档案袋里厚厚的一塌资料,我随便抽出了几张,上面写着的全是中文。
“这是什么?”我问道,眼睛在这些资料的字行间游走着,突然有几个熟悉的名词映入了我的眼帘,“‘最终兵器’?‘超核聚变’?‘纳米离心机与焚……焚风计划’?这些都是什么?”
“异教大人,这些都是我们长期潜伏在上海的卧底搜集到的第一手资料,可上面全是中文,我们实在难以读个明白……不过据说,中国两年前在对苏宣战后,内部进行了一次大清洗,好像叫什么‘拨乱……什么反正’什么的,总之,那段时间中国所有的从事和曾经从事与苏联人相关的科学研究的科学家以及其亲属家人几乎全部都惨遭毒手,肃反名单中还不乏一些孩童……”
“别说了。”我咽了口唾沫,“我早就见过那张名单,这些我知道,你说重点。”
“好的,随后我们的线人发现上海高层在两年前启动了一个名为‘焚风计划’的战略科学发展项目来取代原先的与苏联一手操办的‘最终兵器’计划,目的就是完成‘新型核聚变’、‘纳米武器’和‘百夫长攻城机甲’这些新型的战略武器研发和制造工作。我们很久之前就向主教大人报告过这一情况,他也一直在密切关注中国的动静。”
“那这里提到的‘焚风计划’,具体是怎么个情况你们有详细的资料吗?”我问道。
“这个……恐怕您得去问苏联人了。”
“什么?”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你别用那蹩脚的英语了,给我用俄语再说一遍,你刚刚说的是什么?”
“我说,恐怕您得去问苏联人了。”眼前的指挥官沉默了一会,“我们逃离上海的线人什么也没带出来。就在这几天,苏联人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在一天之内就沦陷了中华联邦的上海。”
突然,我的脑袋像是被猛击了一棒一般生疼着天旋地转。上海,这两个字就像是尖刀一般直击我的心脏,它割开了我的喉管,让我发不出声,由刺穿了我的肺,叫我喘不上气。
“上海!”我猛地喊出声,犹如惊雷一般,吓了那两个人一大跳。
“异教大人……您没事吧。”
“现在那些俄国王八犊子在哪?”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们在哪?”
“他们……他们已经走到克什米尔谷地了……克什米尔就是中国一切科研的核心区,我们的现有资料也推测中国的‘焚风计划’很有可能是在克什米尔区域内进行的……”
“去他妈的百夫长吧!我现在要求你们调集你们所有的兵力,急行军一天内抵达克什米尔谷地,给我把那帮俄国毛子围起来打,狠狠的打!”
“可是……异教大人……我认为我们应该先放任苏联人去进攻克什米尔,我们好坐收渔翁之利反扑围剿……这样一来也能彻底摧毁中国的威胁……”
“是你指挥还是我指挥?照我的话去做!”我愤恨的瞪了他俩一眼,他俩则面面相觑,随后又中正的敬了个礼。
“遵命,异教大人。”
“都出去!都出去!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进来!”
眼前的两人点了点头,乖乖的退出了办公室带上了房门。我的两腿颤抖着,一下子瘫倒在地。
两年前,我刚和尤里离开中国,尤里就告知了我关于中国内部正在进行肃反运动的消息,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将当时中国高层拟定的肃反名单交给了我,尤里告诉我说,上面竟然列着有上万人的名字,这其中就包括了所有跟苏联方面有过来往的所有科研人员。
那段日子我没日没夜的在名单上翻找着,从‘赵钱孙李’到‘周吴郑王’……直到那一排‘芸’姓出现在我的眼前。
自那之后,我与她的羁绊只剩下了那座称之为“幻想乡”的上海城,可如今,连这座城市也化为了灰烬……我已经什么也找不回来了。
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我望着圆桌上了那满满一档案袋的中文资料,不由得想放声大哭起来。我强忍着这种冲动将那只档案袋抱在胸前,抽噎着,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两眼模糊,等我再度清醒,身体下意识的从木质地板上弹了起来,窗外的阳光刺得我双眼直恍,我揉了揉眼睛,望了望墙上的钟表,六点多,看来我躺在这睡了有整整一天了。
我似乎想到了什么,脑海里莫名的一种驱动让我浑身一颤,让我觉得自己好像一定要做什么一样。
我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到办公室门口,一把拉开了房门,只见眼前两名士兵整齐的向我敬了个礼。
“给我备车……”
我呢喃着:“我要立马赶往克什米尔谷地。”
两名士兵缓缓放下右手,表情中流露出几丝为难的样子,我望着二人,重新打起精神吼道:“备车!我要到克什米尔谷地的最前线去!”
“遵命!异教大人。”
泪水夺眶而出,将原本干硬的泪痕再次浸润,我强忍着想要嘶喊的冲动,踉跄着凭着昨日的记忆来到楼下,只见十几名士兵守在门口,像是等候我多时了一般。
“你们要干嘛?”我尽可能严肃的问道。
“异教大人,昨日午时我们的所有部队都已经出动了,我们已经没有别的载具再送您前去了,这十几名是留守在此地的轻骑兵,他们会尽可能快的带您赶往目的地。”一名士兵迎了过来想我解释道。
“罢了”我叹了口气,“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
但实际上我并不懂得骑术,没有接触过马匹,更不必说是骆驼了,现在我只得与这队轻骑兵的队长同乘一匹骆驼,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
一队骑兵浩浩荡荡的从荒漠草原下的要塞启程,一行向着群山峻岭进发。骆驼疾驰,在戈壁间来回跳跃,风声从我的耳畔掠过,嘶鸣声阵阵。我探望着眼前的一切,风景变换着,我们仿佛就在一瞬之间便从戈壁跃迁到了森林,高山的枫树满满的映红了前行的路,明明才是七月,可这里的气候就像是步入深秋一般,着实美的让人着迷。我们在林间穿梭着,满地的红枫与骆蹄齐飞,哒哒作响,突然,红色蔓延到了尽头,我们奔驰而出,又踏入了一片平原。
远处的高山隐约铺上了一层雪白,冰雪融水汇成的河流从我们身边趟过,眼前则是一眼望不着边际的湖泊,我们身下的草地蔓延着,逐渐被更为辽阔的藏海花海所替代。零星的几所农场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湖面上则也隐隐约约的漂泊着连成一线的游船。紫色同绿和灰黄交替着,与散落在这里的欧式田园建筑融汇成一副人间仙境。
“真没想到……克什米尔居然会犹如世外桃源一般……”我不禁有些感叹,“中国还能有第二个与上海所匹敌的‘幻想乡’的话,可能非此地莫属了。”眼前的风景着实震撼到了我,但却也只能让我更为之惋惜罢了。
“可他们即将就要毁灭在那些苏联人的炮火之下,重复和上海一样的命运。”我呢喃着,“苏联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伙伴,四年前是如此,如今也是如此。可我的祖国为什么一定要做这种霸权主义的附属国……为什么又要重走两年前的老路……”
“异教大人,我们马上就要进入喜马拉雅山脉边境了,这里的气温会很低,希望您已经有了准备措施。”
身前的骑兵队长说道,我猛地回过神来。
“可我没有准备。”我说着,的确感到周围的环境越来越寒冷。
“喻!”那名队长随即勒马,其他十几名骑兵也停下脚步,“异教大人,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把这件风衣披上。”
“什么?”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前的队长便跃下骆驼,将原本系在身上的风衣解了下来交给了我。
“如果您准备好了,我们就继续赶路了。”
“啊……非常感谢……”我接过风衣将它披在了身上,腰部往上的衣扣也全部扣死,顺便整了整风衣的兜帽,套在了头上,而就在我的手指触碰到头顶绷带的一瞬间我才意识到,我的那顶军礼帽早已不见了踪影。
也许是掉在那间办公室了,我想着,问道:“你不会觉得冷吗?”
“我们一行人此去的目的就是保证异教大人您的安危,所以如果没有异样,我们继续前进吧。”
我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那名队长也向我点头回应,随即便又翻身骑上了骆驼,一行人再次上路,朝着克什米尔谷地进发。
突然,我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甚至比我猜测“悖论引擎”横空出世时的要更加强烈。我总觉得,我已经落入了一个巨大的圈套当中,尽管我没有任何证据去确定的确有一个什么巨大的全套要将我毁灭在其中。
我的身子不由得一颤,总觉着有些不太对劲,我再次远望向前方,只见远处的山峦上忽然泛起一片红色和浓烟,随后,连续的爆炸声从远处袭来,伴着嘶鸣的风声一并传入耳膜。
“他们和苏联人已经交火了。”我呢喃道,“刚才的爆炸应该是苏联人正在用车载导弹轰炸高地哨所,就是不知道是炸的我们的人还是中国军队。”
“异教大人,看样子是和我们遭遇上了,我已经可以听到四联装炮开火的声音了。”轻骑兵队长指了指远处,那片被导弹侵袭的阵地离我们也越来越近,原本隐约的炮火声也逐渐变得越发清晰。我眯了眯眼睛想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什么也看不见。
“不,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我说道,“虽说你听见了四联装炮开火的声音,但处高地之下却根本没有一点爆炸的迹象,我总觉得,这些四联装炮似乎也在向那处高地射击。”
“您说的有道理……那会不会是……苏联人已经消灭了我们的先遣部队,缴获了我们的武器装备向克什米尔的中国军队发起进攻……”
“快!停止前进!”我像是被点醒了一般,立即喊道。这支轻骑兵的队长也迅速下令勒马,我们一行人停在无边无际的藏海花海里,远处则是阵阵的炮火声。
“你说的有道理……说不定我们的部队送上门去正中了那些苏联人的下怀……克什米尔离上海隔了十万八千里远,现在上海刚失守,克什米尔根本不可能立即知道消息,这样一来,这些苏联人就可以佯装成我们来出兵攻打克什米尔的中国军队,而自己的主力则可以从另一边装作支援部队,大摇大摆的闯进克什米尔的核心区域……”
这是我的一时冲动,我根本没有顾及后果就擅自下令出兵,我早应该知道,能闯入上海犹入无人之境的苏联军队想要碾死自己派去的这些部队根本不在话下。
“现在要怎么办,异教大人,就这样放任苏联人下去吗?”
“……那也没有办法……我们回去吧,重新再组织……”我正说着,突然从远处传来了一阵的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那段声音就像是广播塔发出的广播,就像是在我小的时候自家的那个小院子对门外的十字路口中央竖立的那支挂满了传声喇叭的广播塔发出的无线电广播一般,从我无从知晓的地方蔓延开来袭过我的耳畔,而那熟悉的声音,那个声音,那是中文,是一个模糊的女声。
“你们永远也无法侵占我的祖国!”
如遇断更,未更新,可到新站www.xunsilu.cc(新丝路文学网)查看最新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