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锋轰炸机是什么?”
“就是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所搭乘的战斗机。”我顿了顿,“你可以把它当成运输机,也可以当成轰炸机,或者当成空艇之类的东西。”
“不,我是说,现在到底是什么个状况。”马卡洛夫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刚刚问的问题有些愚蠢,于是换了一个问法,“刚刚你们发生了什么,你说那台机器没有坏,按道理说那些欧洲人应该早就清楚这一点吧,为什么还要你跟着过去?”
“说来话长。”
“芸茹女士,长话短说吧。”
拉什迪接过话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倒是吓了我一跳。我一愣,视线忽地移到了他的身上,却又急匆匆的跳开了。
“我被他强制要求,不许我跟着他们去科洛尼亚,当然,也要阻止你们萌生这种想法。”
“但是,显然你在刚才答应了他,而现在又想反悔了。”
“将军,您是知道的,我不可能就放着他们去送死。”
马卡洛夫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被我这样怼了回去,便也不再吭声。沉默了些许,拉什迪也没再说什么,我便又接过话来,打破寂静。
“我想我们有必要交换一下情报。”
“什么情报?”马卡洛夫再次一脸疑惑的望着我,“我知道的我早就向你们说明了。难道说,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吗?”
“不,我是说,我们要把所有的情报交换了。”
“所有的情报?”
“从1982年起,苏联控制了几乎整个世界之后到现在,我们拥有的所有情报。”
说着,我望了望一旁的拉什迪,这次倒是他显得很诧异,而马卡洛夫则是一副我已了然的模样。不过想一想也知道,1982年的这段时间,拉什迪可没做些什么对得起苏联人的事情,现在要让他坦白出来,还是当着苏联将军的面,当然是十分强人所难的。
“芸茹,你如果想知道,我可以单独告诉你,你没必要这样套我的话。”
拉什迪的确有些慌了。
“你当着他们的面交代出来也没问题。这些事情迟早是要见光的,倒不如早点说出来,在它本身还有点利用价值的时候,将功补过。”
“原来您是这样认为的吗。没想到,芸茹女士,您是这样想的。”
“所以,你直接说出来的好。”
我说着,也伸出左手拍了拍拉什迪的肩膀,他则是一怔,盯着我自顾自的又嘀嘀咕咕着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马卡洛夫此刻也默不作声,静静的望着我俩。
“你在想什么呢?”
“啊,没有,我,我只是在想,我……”拉什迪像是被我的询问吓到了一般,忽然低下头,有些混乱的应了几声,但声音很快又小了起来,他沉默了一会,终于又抬起头来望着我,“既然您这么说了,但是首先,在交代这件事情之前,我必须向您说一声抱歉。您姐姐的事情,我也很难过。”
姐姐?
脑子一愣。
“姐姐?”
“您……不会不知道吧……就是芸莉女士,一年前在额尔齐斯河……”
“闭嘴。”
我用我最后的理智,指着拉什迪的脑袋,心平气和的吐出了这句话。
我原以为拉什迪的犹豫,会是因为他曾经可能帮助第三势力在乌克兰附近搞了什么大动静,但我没料到他犹豫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别的事情,而且,还是因为我的事情。
还是因为我姐姐的事情。
“这样吧,我想我们应该先各自去准备准备,有关交换情报的事情,等我们上了飞机,我是说,上了你们的‘先锋轰炸机’之后再细细商讨。”
我瞥了一眼另一旁的马卡洛夫,他现在倒是十分镇定的望着眼前的我和拉什迪,就好像是自己与此时矛盾的焦点摆脱了关系之后,十分轻松的在一旁围观着,再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来顺便和个稀泥一般。
“你也闭嘴。”
突然有些烦躁,不想再去思考任何问题,放弃思考。
“一个小时之后,你们俩带着人去轰炸机降落的地方去。”
我顿了顿。
“还有,拉什迪。”我再度仰起头,伸出右手指着拉什迪的鼻子,“在飞机上,你给我一五一十的都说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芸茹女士,我对我刚才提及您的痛楚而道歉,希望你能够原谅我……但是我认为,这些事情我还是有必要告诉你。”
“你当然得告诉我,你必须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我觉得这个误会很大,你最好现在就听我说……”
“到飞机上去!”
我的直觉告诉我现在必须要中止对话,给自己腾出一点时间来平复心情,否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可是没办法掌控的。我应该算是极其镇定的朝着拉什迪吼道,也许样子看起来很不正常,因为显然,拉什迪被我吓到了,他大概是以为我犯病了,他是知道我的情况的。
“我听你的。”
拉什迪在那里愣了有好几秒钟,最后也只是无奈的回应了我一声。我看见一旁的马卡洛夫好像也想说些什么,但拉什迪伸出手来拦了他一下,扭过头去看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好的,现在我必须尽快找个没人的地方。
在脑子还算好使的时候,躲到某个被昨夜的闪电所席卷的烂尾楼里,在一个安静的角落。
一栋老式洋房的二楼,那似乎是一位女主人的闺房,颜色清爽的壁纸,壁炉和老式的留声机,纹着蕾丝的被单还正铺在床上。空气里还弥散着焦土的味道,房间屋顶的一半也已经不见了,大概是被昨夜的雷击击中后,破损的残垣断壁又让风暴给卷走了。
墙塌了一面,视野开阔,从这里可以看见远处情况。我靠着一面墙坐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只不透明的小瓶子。那是装满了二乙酰吗啡的塑料瓶,是拉什迪交给我的戒除吗啡的特效药,他说我并不必须要每天按时服用,只要身体有需求了,就可以用它来替代吗啡。
白色的粉末,只需要稍稍一点,极其微量的一点点,就可以让我冷静下来,让我可以思考问题。
我拧开了塑料瓶的盖子,将它捏在手心,接着伸出食指,在那个小塑料瓶里抹了一些粉末,塞进了嘴里。我不停的吮吸着,舌头在指尖来回摩擦,口腔分泌的唾液沁润着那些粉末,不知为何,舌尖传来了微妙的甜味,但舌根却是格外的苦涩。
今天的药效格外的快,就像是,安慰剂效应先启动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