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夫琴科将军，我们就从东南角的悬崖潜到预估的实验室方位之上，如果情报无误，我们可以从悬崖上直接潜入这座试验基地的内部。”
“随你们便。”
我抽出绑在右臂的匕首，将抽了一半的雪茄戳在刀刃上熄灭，又塞回兜里。我抹了抹刀刃，插回了刀鞘。而那个代理队长，那个小伙子，乌洛托品，则早已经跑到了不远处的悬崖之下，将一只挂钩用弹射器打在了悬崖上。过了一会，他向我们招了招手，看样子是抓住了什么坚固的东西。
一行人顺着钩锁爬上悬崖，视野豁然开朗，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一座巨大的高塔正屹立在悬崖之下。这座高塔若是硬要让我叙述我也不好描述，不过最明显的特点便是塔顶的那颗硕大的“水晶”一样的八面体晶体正闪着奇怪的颜色。
奇怪的颜色，红黄绿蓝紫，十分怪异。更怪异的是，这些奇怪的光芒似乎也给这座塔带来了什么影响，不，应该说是甚至让我们感觉到它带来了影响。
“真没想到会这么快找到他，为了祖国的安全，接下来只要炸毁它就好了。”
那个小伙子，乌洛托品这样说道，就准备放下绳索再爬下悬崖。
“喂，你是疯了吗！？”我急忙伸出手将他拉住，“动动脑子，年轻人，你们做事情都是这么莽撞的吗？成天想着保家卫国保家卫国，看见目标就什么都不管不顾就想要冲上前去，你是哪个部队的？你不应该是训练有素的特种兵吗？你身上明明穿着鲜红的海魂衫，你是信号旗的人吧？”
“对不起，克拉夫琴科将军。我不是信号旗的人。至少现在祖国还没承认我是。”那名小伙子呢喃道，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不管你是谁，是哪的人，肯定有别的更安全的方法抵达那座高塔。你现在这么大摇大摆的从悬崖上爬到那些傻子脸上，就算他们是真的傻，也会用枪把你打成筛子！小混蛋！”
我有些气愤的想朝这个年轻人脸上狠狠揍一拳，或者用我的靴子狠狠的踢他的屁股。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是真的很想这么做。可我究竟为什么这么气愤呢？
“从别的地方绕一下，这里肯定不止这一条下去的路，真该死，这里就没有路！”我朝着另外四个人吼道，接着我深呼吸了几口气，尽量平息我的怒火，“我不是有意要大声说话，真该死。我们就在山崖上往深处走。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悄悄绕过去，绕到这座塔下的的方法。”
另外四人几乎一致的向我同时点了点头，我这才有点缓过劲来，松开了抓着乌洛托品的手。
“对不起，克拉夫琴科将军。”
“继续往前走吧。”我没有回应他的道歉，只是摆了摆手让其他四个人在最前面走着，随口叮嘱了几句让他们时刻留意能够下山的道路。
不过话说回来，我见过的蠢人已经够多的了，我倒是没见过这么蠢的人。为什么他会想着要直接趴下悬崖，而且其他四个人居然丝毫不反对他的做法。
“喂，乌洛托品。”怒气还未消减，但这并不妨碍我有些疑惑，“你刚刚为什么要打算爬下去。”
“因为这是最快的方法，克拉夫琴科将军。”
“就因为这个？你这是去送命。”
“我的长官没有教过我珍惜生命，克拉夫琴科将军。”
“你为什么说你自己还不算是信号旗的人。”
“因为祖国没有承认……”
“别说祖国，别说这个词组，包括苏联，苏维埃，莫斯科也别说！”我有些不耐烦了，“你的嘴里就没有别的词了吗？你是个傻子吗？”
“对不起，将军，在我入伍之前的确有很多人叫我傻子，但是在部队里，我的长官说我是个天才。”
“那你他妈……可真是个天才。”
我强忍住怒火，实在有些无奈。这是个天才？兴许有点天才，至少一般人不会想着去送死，也不会张口闭口祖国、祖国、祖国、苏维埃、苏维埃、苏维埃，天那我可去他妈的苏维埃吧。
“我就不明白，你们为了这个国家卖命，到底为了什么。”
“将军，我当初打算参军的时候，我的妈妈很支持我，她说这是为了和平，祖国为我感到骄傲的。”
“你他妈闭嘴！我不想听到这些词我刚刚才跟你说过一遍！”
“对不起。”
“闭嘴！”
身前的四个人身子一震，但我知道他们不敢回头，他们四个绝不是傻子。对，他们一定是知道这个人是个傻子，所以才这样不闻不问。可我想不明白，上面为什么让这个傻子当了他们的代理队长。难道他们的长官真的觉着这个傻子是个天才？
是个蠢才才对。
“将军，我们发现了一条下山的路，应该说曾经是一条路，虽然杂草丛生，但是明显这里有一条小径，这条线上的杂草比周围的要矮一截。”
“我们沿着这里下山，但是时刻注意观察，就算这是一条废弃的小路，这里也肯定会有那些盟军士兵看守。”
我正说着，忽然在不远处的半山腰上架起了一座阁楼，那是一只机枪要塞，正对着我们所在的山头。我立即让所有人趴下，顺手按倒了一旁的乌洛托品。
“太巧了，这运气，可谓是差到家了。”
按照运气来说，我的实力兴许低到一种地步了。
这座机枪要塞就这么突兀的架在这里，毫无办法。从这条路下去，除了跟这座要塞硬碰硬，估计没有别的方法了，但就我们五个人想要解决这座要塞，且不论能不能碰过，死伤是一定无法避免的。
“不能闹出大动静，解决掉这座要塞才能继续前进，否则就要另找新路。”我向着周围几个人说道，“要不这样，你们谁跟着我摸过去，把这栋楼给解决了。”
四个人互相望了望，又看了看我，沉默不言。
“将军，我跟你去。”
我扭过头望着一旁的乌洛托品，他有些木楞的样子，但语气却莫名其妙的坚定。
我没有拒绝他，而是带着他一并朝着那个机枪要塞潜伏过去。我总有些不解，对，这个傻子到底为什么会这么的积极热情，我有些不理解。
“你能不能说实话，告诉我，你为什么总想着这么……激进？”
我不知道“激进”这个词用的对不对。
“将军，您不让我说那些词。”
“你难道就诊的没什么别的想法？”我有些感到绝望，或者说是对此感到愤怒，“难道你的祖国，苏维埃，就真的值得你去这么做吗？我们所为之奋斗的国家，它却并不为自己的子民着想，你当然可以想去当英雄，但苏维埃不需要英雄。”
“对不起，将军，我不知道。我的妈妈只是说，祖国会为我感到骄傲。我想让我的祖国，还有我的妈妈为我感到骄傲。她以前总是担心我，我是知道的。所以我要参加军队，要让她不再担心我，我也要为祖国，让祖国为我骄傲，让我的母亲不再为我担忧。”
“你是傻子吗？你以为你……要是死在这里，你的祖国，你的母亲就会为你骄傲吗？相反，你的祖国会冷漠，你的母亲也会为你难过，你根本就不懂你的母亲。”
“您说的对，将军，不过，有一点我想我应该还是明白的。”
他扭过头，对着我格外严肃的说道：“我知道我傻，但是我虽然傻，却也知道什么是‘爱’。”
说罢，他转身朝着要塞门口摸了过去。我倒是突然一怔，有些说不出话来。所以最初的我到底是为什么要答应来这里，来贝里琉岛呢？真的是是为了主教大人吗？我不知道，也许是我的确对战场的杀戮和鲜血太过于渴望了，也许，我从根本上就还对这个稀巴烂的国家、这个联盟还有一丝丝好感。
不管是哪一点，至少我知道，对于“爱”这个字眼，我的确不如这个蠢才明白的透彻，或许他的长官说的没错，他真的是个天才。
我这样想着，跟着他也向要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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