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前的景物逐渐恢复原有的景色,我仰视着在我身边俯视着我的巴塞琉斯,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句这家伙的腿真是修长饱满。
还好今天她没穿裙子——
咳咳……言归正传,这一下摔得倒是有点狠啊,我挣扎了好几下愣是没爬起来。
“哎呀……同桌,这难道是‘我要同桌亲亲才能起来’的游戏嘛?”
“去你的!”我一咕噜从地上滚了一圈终于爬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还在生疼的腰。在影院工作人员充斥着不满的注视下逃也似地拉着巴塞琉斯离开了影院。
离开影院,来到商场,巴塞琉斯已经从寄物处把鸭舌帽和头戴式耳机取出,很识趣地戴上去,伪装成了普通的时尚少女。
因此我也免遭被人当做“被魅魔迷昏了头的色鬼”,得以在熙熙攘攘的商场里获取一份闲适和恬静。
在这种状况下,刚刚《流浪魔界城》给我带来的震撼观感再次占据了我的心灵让我愉悦非常,以至于巴塞琉斯趁机挽着我胳膊的动作我都不以为意。
因为我非常需要一个跟我一样刚刚看完同一部超精彩电影的观众和我交流!
“嘿,巴塞琉斯,这票钱你没白出吧?”我压抑住心中的狂喜“光是看前面那个长镜头一直延伸到魔王城渗着星云尾气飞在太空中的样子,我觉得就值这个价!”
“诶?!”她……不知为何楞了一下,然后很明显地开始强颜欢笑“是啊是啊。”
“……巴塞琉斯。”我脸上已然没了笑意“我问你,咱们这两小时看了些什么。”
她脸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居然变得结结巴巴的:“就……就、就是很魔幻啦。”
我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就这么看着她,巴塞琉斯立马成了霜打的茄子整个焉了,尴尬地开口道:“对不起,其实我对什么电影一点兴趣都没有,进影院的两个小时我一直在视奸你……”
这回答让我一阵毛骨悚然,我赶紧喝止:“不要这么若无其事地发表这种变态发言好吗!”
巴塞琉斯惭愧地低下了头:“抱歉,我我我马上去重新看!”
我禁不住地感觉有些失落:“何必呢,不看就不看呗,哎……”
“对不起嘛,同桌。比起电影我更想欣赏你呀。”巴塞琉斯又开始了她莫名其妙的土味情话“作为补偿,不如这样好了,国庆接下来的几天你要是没什么行程安排——”
“对不起我有!”立马意识到巴塞琉斯在打什么算盘的我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中学时代最后的一个国庆假期,我行程满满——”
她一听就气得鼓起了脸颊也打断了我:“嘁,明明就没有。我还不清楚你么。”
“咕——!”我半天功夫终于憋出一句“亲戚!长假我当然得去探望亲戚呀!你难道不用么?”
巴塞琉斯一听,眼皮也沉了下来:“的确不用呢。”
呃,对哦,我差点忘了她是魅魔,是单亲家庭,在“亲族之情”方面,恐怕和寻常人家不大一样。
“噗。”她突然一敛刚才略带悲伤的表情,笑出声来“逗你玩的啦,同桌,我也是有自己的三姑六姨的,不过因为都太讨人厌了所以极少往来。”
笑完她忽然皱起眉头双手抱胸,拿捏着某种刻薄的腔调说起来:“这些混账东西,平日里要么醉生梦死要么做下流勾当,不来找我还好,一来就是借钱或者惹了事想我帮忙捞人,这种除了污名和麻烦什么都没有的所谓同胞亲戚,我才懒得管她们去死!”
她这个姿势和神态让我颇有些眼熟,我试着发问:“呃,这是阿姨的说法么?”
巴塞琉斯点点头:“在我很小的时候还偶有回来拜访的其他魅魔,但是后来我妈妈彻底不待见她们了,就带着我搬家了,还清理掉了原来的联系方式,彻底断了联络。”
作为人类这种社群性生物,我有些难以理解:“听这个说法你的亲戚怎么个个都……很那啥?”
“大部分的魅魔确实都跟那些偏见和歧视里的一样没出息。”巴塞琉斯垂下了眼帘,意味深长地盯着我“我就不同了,我懂得忍耐,像我这样的好魅魔你应该懂得珍惜啊同桌。”
你明明在对我发情你都没停过。
我将这句不适合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的话往肚子里吞,然后又问:“所以你的体能和天赋也跟你们家一样是特例?我没见过别的魅魔”
“学习能力……我妈妈说这是她精心安排的胎教等努力的结果就是了。”巴塞琉斯耸了耸肩,对此不置可否“其他的同胞学习能力也没多差,不过天生丽质和天生力质还有那点超自然能力倒是咱们的标配啦。”
你刚刚是不是若无其事地造了个新词?
“那你们魅魔怎么落到这种田地的?”
这个问题罕见地让巴塞琉斯露出了苦恼的表情,呜呜嗯嗯地呻吟着思考了一阵。
“这么说吧,是思维倾向的问题,因为大部分魅魔都还是古老的掠食者思维——我给你举个例子。”她伸手一指刚刚离开的影院门口的爆米花店“如果你们人类想吃爆米花,会去买,钱不够就跟店员商量要个折扣什么的,实在没钱就放弃、去挣钱取钱或者干脆回家自己动手做,没工作或者不会做就去找菜谱学,去提升自己好找工作,对吗?”
巴塞琉斯难过地撅起嘴唇“但是魅魔们……她们想吃爆米花但是钱不够的时候,会满不在乎地去偷、去抢,抢了就跑,或者试图魅惑店员以白吃白喝;其他方面也这样,想要男人了,她们也不会考虑什么联谊啊婚姻活动啊之类的,而是会到处寻找落单的男性然后袭击。”
“总而言之,就是被私欲支配自我的‘掠食者’。”她长出一口气“不是不知道这样会犯法会造成恶劣的后果,也不是不知道‘正确的处事方式’,但是大部分魅魔,她们根本不会去思考这些问题,和先祖一样为祸社会,完全浪费了身为魅魔的优秀资质和能力。”
“所以我妈妈从小对我耳提面命:不能让欲望掌控自己,而是要掌控自己的欲望;要成长为和她一样精明强干本事手段样样不缺的优秀魅魔;现代社会我们和人类一样堕落了就是死路一条。”巴塞琉斯忽然又开始学着阿姨的样子说“不要指望靠那点超自然能力和体能优势作威作福,都什么年代了!”
我挠挠头,说:“连一句可以安慰你的话都说不出来啊。”
巴塞琉斯说着就把脑袋凑了过来笑嘻嘻地说:“那就用其他行动来表示吧!”
我叹了口气,娴熟地将手掌从鸭舌帽下探入,绕过盘在额上的角按在她的头顶,在极其狭小的空间中摸起她柔顺的秀发。
“好乖好乖。”我极其刻意地用毫无感情的声音应付,但每次这样她都反而更受用。
好在我对此也不讨厌,就先享受这样平和的一刻吧。
咚咚咚。
心脏突然狂跳不止,我甚至能感受到体内的肾上腺素在激增。
就好像是某种藏在基因里的危机回避机制启动了。
我本能地朝一个方向扭头,看见了脸色平静——是真的平静——的巴塞琉斯的妈妈。
她没看我一眼,而是朝自己的女儿挥了挥手,巴塞琉斯百般不愿地掖好了帽子,跟我挥手告别了。
我看着这对母女离开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从阿姨身上感受到了“敌意”。
而且冻寒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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