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得简单说一下一对小鬼夫妻的事。
不,我不是指跟风乱玩梗的那种,是“小魔鬼”“鬼怪”“魔怪”这种小鬼。
比较专业的术语叫“imp”,和魅魔们相比真不是稀有魔物,在各种动画和游戏里表现为:深肤色、有角有尾巴有尖耳朵,但个子矮小,只会搓小火球,有贼心没贼胆更无贼脑,撑死也就弄点恶作剧还经常搞砸,是众多魔物中最杂鱼的一批。
也就是所谓的……“丑角型反派”。
当然,这种形象其实是充满了偏见与歧视的,大部分小鬼充其量也就叛逆一点,侥幸心理强一些,再带点儿小市民的精致利己主义,心眼里跟一般人没区别。
而我要说的那对夫妻本是大学校友,这对叛逆男女大学期间搞了个摇滚乐队,毕业后也继续梦想。在那个我国对小摇滚乐队不甚友好的年代,女方某日怀了孩子。
不愿放弃腹中小生命的夫妻俩只好放弃了音乐梦,支起了小餐馆谋生。
但他们心中不羁的灵魂依然蠢蠢欲动,所以他们给自家长子起了个一看就特虎逼的名字:凯撒。
这凯撒,就是和我从小玩到大的损友。
虽然很不情愿,但我不得不承认,打上小学前就跟我相识的巴塞琉斯确算得上是我的青梅竹马,然而凯撒认识我的时间甚至比她还早:
因为住的地方相去不远,所以我俩上的是同一所廉价幼儿园,唯一不同的是,我们因为闲杂事宜,迟了几天才去。
所以年幼的我一到幼儿园,就看见有一只胳膊细个子小,连头顶的角都又短又小只有眼睛比较大的小黑皮在抢同班女孩子的大白兔奶糖。
遂正义感爆发,英勇地上去跟这小黑皮吵架打闹,从教室的一端互相扯着一起滚到另一端,从此开始了我的幼儿园生涯。
幼年的记忆普遍不甚清晰,我记得住的,基本上也都是跟凯撒有关的,所以我对幼儿园生活的印象就是:凯撒弄了个蹩脚的恶作剧,然后笑嘻嘻地准备幸灾乐祸,而我就站出来,指责他不对并扬言要告诉老师。
得益于当时正在热播的儿童向动画,正巧一个是魔物一个是普通人类的我们,皆被授予了人生的第一个外号:魔王,还有勇者。
如今想来也真是好笑,杂鱼魔物当的魔王和跟杂鱼难解难分的勇者?
吵吵闹闹地过了三年,我们也就分开了,凯撒可没有巴塞琉斯家的东风可乘,结果我去了重点小学,他却只能进普通小学。
嗯,是不是把凯撒家说得跟过得很惨似的?其实也没那么糟糕。随着我国经济高速发展,他家里的小餐馆越发稳定经营,甚至还开办了网店,富是不能说富,但也没有为生计发愁。
说白了横竖都是一个城里,虽说他至今只知道我家的大概方位吧,可我知道他家具体在哪儿呀,他没空找我玩,我还是有空去找他玩的。
可惜的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尤其是他家里后来还添了几个弟妹,越来越忙了,经常是我过去找他玩,他让我进门坐着,自己却忙得连袖转。
他经常跟我抱怨,说虽然魔物不受计生办影响,但爹妈也不该这么能生啊。
说是这么说,但他是真的爱着自己的弟妹们的,每次满嘴抱怨地说这些话的时候,他都是怀里抱着一个,背上背着一个,一手抓着个奶瓶,跟调鸡尾酒一样上下翻飞。
最后,让奶瓶滴一滴在自己手臂上试温,再一脸慈爱地喂进自己弟妹的嘴里。
说实话,他这样子比起“温柔的兄长”,给我更多的感想是“母性光辉”……
这可不能怪我,都是凯撒这家伙自己的身材长相问题,这么多年下来,他居然还是细胳膊细腿,头顶上的犄角仍保持着妙脆角的规模,不仅没长胡子,也没怎么长个子,至今身高不过一米四,家里开餐馆对他造成的影响大概就是让他一身褐色皮肤显得油光锃亮。
我相信这不是凯撒的意愿,毕竟他也时不时地向我叹气,说今天又被告白了,对方毫不意外地又是哪个班的男同学。
大脑都不需要搜索,自然地浮现出了上次碰面时凯撒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模样,他噘着嘴,叹道:“我说老哥,我又被告白了。”
“哦?”我咧着嘴,显出极八卦的模样问道“凯撒,师兄还是师弟还是同班同学,还是说……校外社会人士?!”
“……是我们学校的那个张弛师兄啦,留级留了不知几年死活毕不了业的那个。”凯撒皱着眉“这人妈的居然在老师拖课的时候就在教室门外等,一下课就急不可耐地把我往门外拖,跟我说我爱你。”
我笑了:“又是师兄啊,那没啥新意。”
啪地一声,凯撒捂住了脸呜呜呜地呻吟了一阵“……重点是,这人当众送了我一套露背毛衣,希望我穿上然后比心给他看……”
之后是一套标准的流程:我爆笑,凯撒先是假装生气,说笑什么笑,然后自己也跟着我一起爆笑。
其实凯撒这么受男性欢迎也不是不能理解,之前有一次——忘了是哪年的暑假,我为了躲巴塞琉斯去了凯撒家避难,他还是跟以前一样照顾着几个熊孩子,结果不小心踩到了妹妹丢地上的乐高积木,大叫一声滑倒了。
我一听他惨叫下意识的扑上去接人,正好把凯撒抱在了怀里,然后我才迟钝地发现,很久以前跟我一般高的凯撒,现在居然是这么小一只了,小小的,软软的,皮肤却很光滑,而且还很温暖,抱起来手感极佳。
不妙,这说法显得我性取向有问题,要知道我的取向和性癖可都正常,实际上性向性癖有问题的应该是凯撒。
我最初发现这事是在去年吧,我照例又去他家躲巴塞琉斯,而这时候他的弟妹们已经初步长成,不用他事必躬亲地照顾,本来以为这回他总能有时间陪我聊天扯淡了,结果他光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去了,戴着耳机的尖耳朵一抖一抖,单手捂嘴,看得很是认真。
刚开始我以为这小子是看什么严肃向的带影视剧,或者更夸张一点在看网络课件,结果我悄悄摸过去一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