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阿姨说的那个损友,正是这位凯撒。
当然,我没有也没必要全盘交代。我只是告诉阿姨说我有一个老伙计叫凯撒,他最近在旧书店买了本旧书,这旧书的原主人看名字和笔迹应该是个很文艺的女孩子,这让他产生了某种对“笔友缘分”的憧憬,精心准备后写了封信打算送过去。
但这里有个问题,他为了美化自己,在信中把自己包装成了家境良好的名牌中学学生,而凯撒本体确实读的廉价普通中学,家在自己家开的饭馆的楼上,真要直接亲自寄送,不管是用学校地址还是住址都是直接露馅。无奈之下只好求助我去寄送。
这点小忙我当然是一口答应的,毕竟我也没想到这事还能给我带来生命危险。
说完这些事情之后,阿姨脸上混杂着疑惑和诧异,神情非常古怪,但我说的这些确实是真话(讲真我确实没有勇气敢对阿姨撒谎),我相信她会理解的。
果不其然,阿姨起身在屋内踱了两圈,丢下一句“我打个电话”就离开了房间。留着我一个人在房里被巴塞琉斯盯着不放。
阿姨没过多久就回来了,她冲巴塞琉斯点头示意,然后一拳打在了我的腹部。
“噗——”对身体的主控权伴随着剧烈的痛感回到了我手中,我痛得弯腰像个虾米一样嚎了一会儿。
“好了,我姑且相信你没有要背叛我女儿的意思。回去吧。”
巴塞琉斯一愣,说:“哎,妈妈这么轻易就放人了吗,不趁机让同桌他给我来点甜头吗?”
阿姨对巴塞琉斯摇了摇头,说“没有必要。”
通过这句话察觉到了阿姨对此事的立场后,我倔强地打算斥责巴塞琉斯的无耻和贪婪,说:“我甜你个头……嘶……”
身体残留的痛感之下我连话都没法说完,只能灰溜溜地从床上爬起来,弓着腰向门口走去,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真的,要不是实在急着离开,我一定会注意到,阿姨脸上那不怀好意的浅笑。
她笑得,就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在看一只注定逃不掉的猎物。
不过,我没有在意到那些,就像我说的那样,我急着离开,这莫名其妙的折腾搞得我身心俱疲,我离开了巴塞琉斯家,走个两步,进我自家的门,跟我爹妈打声招呼后,龟缩进我的房间里打开电脑戴上耳机,一头扎进了虚拟世界,从听觉上开始闭关锁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摘下耳机,揉了揉肚子准备吃饭去,结果一开门,就闻到了一股让我满意非常的饭菜香气,我扭头一看,餐桌上居然盛大地放着五菜一汤,而且肉类的菜肴居然很多——要知道现在的肉价可不便宜,我家里开荤是要掂量一下钱包状态的。
尤其我的爹妈,这对中年夫妻在餐桌边上坐着,朝着我笑容可掬,要是平时指不定就骂我只知道缩在房间里玩电脑或者吼我为什么不早点出来吃了。
要是我还看不出来我爹妈这会儿心里绝对有鬼,那我这十几年儿子也算是白当了。
所以我拉开座椅,坐下,看着这一桌好菜却没有动筷;我爹假惺惺地指了指桌上的炒肉,说:“吃啊儿子,你不是挺喜欢吃这个的么?”
“别说这炒肉,这一桌的菜就没有我不喜欢的。”我放下筷子,双手托腮问道“所以二老能不能挑明了呢,今天这是在打什么算盘?”
“哎呀你看这孩子,”我爹对着我妈摇了摇头“又蠢又懒又不听话还怀疑自己亲生父母,真是完全比不上隔壁家小巴塞琉斯——”
别人家的孩子本来就是让我非常厌恶的概念,尤其我爹居然还一开口就是巴塞琉斯,让我悲从中来,顾不得什么孝道直接喊出声:“我比你妈!你说的这个魅魔天天性骚扰你儿子好吗!”
“哎呀,害羞什么呢。”我妈摆出一副慈祥的表情试图摸我的头,被我推开了手“你两明明连床都上过了……”
“你还好意思说,那天明明就是你放她进来的!”我屈辱地加大了音量对我妈说“那天我在自己房门口被巴塞琉斯推倒,盼星星盼月亮地盼你俩回来,结果你刚一开门看到我两就又把门关了,关了门还锁上了!之后就没回来!”
说话间我回想起了被巴塞琉斯拖上床去之后的惨痛情景:就像是那只魅魔满脸痴狂地跨坐在我身上起伏腾挪,一副要把我盆骨都给坐断的气势。
该死,腰部又开始幻痛了。
我捂住了脸,叹道:“我一直被她折腾到第二天四点多钟才趁她累到睡着偷偷摸出房门去拿手机求助……”
我妈突然笑得极其肉麻:“哎呀,我儿子真能干。”
我爹也跟着阴阳怪气地笑起来:“对,超能干。”
一股无力感从我心底爬升,我瘫坐在椅子上说“……然后一开屏,就发现你两在微信的家族群里发的红包,庆祝我长大成人。”
出乎意料的是,我爹这时候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副内疚的表情说:“确实,爸爸妈妈可能是过分了点……”
我的这亲爹妈难道还会知错不成?奇了。
接着我爹嘻嘻一笑:“所以以后你就自由了,这总可以了吧?”
“啥玩意!”我惊叫道。这句话绝对包藏祸心,绝对!
“嗯,是这样的,”我妈接茬“你呀,也长大了,爸爸妈妈呢,也老了,本来也就到了快要退休的年纪了……”
咚咚、咚咚……
我的心在加速跳动,一股不祥的预感涌出。
“所以,”我的爹妈相视一笑,我妈接着说“爸爸妈妈想了点办法,提前申请了退休,准备出去旅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