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陟安顿好了季风,将那群小兔崽子叫来一起。
基地出这种事还是头一遭,因为药物的原因,当事人还没醒,这事也不能交给警察,就只能这样晾着。
站在医院的天台顶上,耿陟扯了扯领口,面前是一排八个青年小伙,精神抖擞的。眉宇间是耿陟熟悉不过的年少无畏与自负。
耿陟点燃一根烟,眼睛扫过这排少年人:“说,今天基地里来谁了。”
他不认为季风有那个能耐能买到氯化.钾,还没脑子的全吃了。
队霸挤眉弄眼的,搞不清楚状况:“没,真没来谁啊,老大,我们午餐吃的外卖,除了教练和打扫的阿姨,基地里就我们几个。”
耿陟缓缓呼出一口烟,道:“这样最好。”
季风的母亲赶到,自然是百般刁难的,说儿子治好了就离队。
耿陟不喜欢跟这类人纠缠,就叫来了许斐。
电话里耿陟轻描淡写的说干点小事。
可怜的许公子还在酒吧里蹦着迪呢,稀里糊涂就被一通电话叫过来,面对着是一个凶神恶煞的妇人。转头去看耿陟,耿陟早就溜不见了踪影。
这叫一点小事?!靠,我上辈子欠你的吧耿陟?
妇人尖锐的声音在耳边嗡嗡的响,许斐将身上的衣服整理好,扯着微笑跟人周旋起来。
医院冰冷的白色大理石砖倒映着耿陟的影子,他一步一步走向车库。
耿陟记得自己匆匆来了医院,姜小圆那时还留在酒店里,这个点她肯定已经回家了。
啧,没送她回家啊自己,会不会哭鼻子?
又转念一想,她巴不得自己离她远点,哭?等下辈子吧。
按下车钥匙,大G的车头灯发出炫白的灯光。他一截裤腿和半张脸隐没在光影中,神情看不真切,不过依稀能看出来他的嘴边是带着淡淡笑意的。
成王败寇,即便是下三滥的手段,也算得上是正儿八经的宣战了。
那个家伙就这么按捺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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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兜兜转转也不知道开去哪,等耿陟降下车窗,朝外一看时,已经在南山小筑的小区门口了。
黄昏傍晚,夏日的末端,夕阳鲜红浓烈,像是天空中最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小区楼下的公园里,围着一群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
耿陟原本想无视,可是就那么无意中的一瞥,他居然在一堆银发汗衫的老年人中,发现了姜小圆。
她实在突出,站在队伍的后面,似乎是悄悄混进里面的小精灵。
穿着绿色的连衣裙,姿势优雅。
耿陟突然就记得十多年前,他曾经站在阁楼那个一踩便吱吖乱叫的天梯上,瞥见楼下,少女蜻蜓一般青涩优雅的身体,她站在古老的试衣镜前昂起头,手臂雪白纤细,在头顶留下一个精致的停顿。
耿陟那时候才12岁,除了睁大眼睛,摆不出别的表情。
他记得,那时候自己动了一下,脚下的木梯子发出了难听的嘎达声,同样惊扰了下面的姑娘。
小姑娘受惊似的蹬蹬蹬的跑到了外面。
之后的几天,她再也没跳过舞,看见自己也是满脸的小心警惕。
她私自收留了自己,并没有跟她的婆婆说,好几次自己躲在床后的衣柜里,透过柜门的缝隙,看着老婆婆上来,摸摸小姑娘的头,给她几颗糖。
然而那些糖,一半都在耿陟的肚子里。
她吃完一颗就会摆一颗在耿陟的面前,也不会刻意去看他,枯燥无聊的夏日午后,一把五颜六色的糖果,便甜蜜过了尘世里所有的甜头。
啧,耿陟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笑,明明是几颗破糖就能收买的人,怎么到她那里就变得蛮不讲理,靠近也不愿靠近呢。
耿陟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姜小圆,她比起小时候,出落的更迷人精致了。
就仿佛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来长的。
人美声甜,只是,她依旧蠢的可怜,对于自己不自觉露出的勾人体态神情,丝毫不自知。
没有自知之明是可怕的,尤其还是这样穿着单薄,随便展露姿色,站在人群中轻易能吸引目光的这种人。
耿陟停好车,眼底欲.念深深。
他身形高大,站在公园里格外的突出。
广场舞播着凤凰传奇的歌,喧闹又刺激。
姜小圆一边蹦跶着,身后突然撞上一堵火热的墙。
是耿陟的八块腹肌。
比夏夜里的炭火还要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