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让我帮你破案？我学的是临床心理学，你们学的是犯罪心理学，不一样的。”周清随手拿过茶几上的热水，递给了栗嘉，栗嘉接过杯子握在手里，感受着热腾腾的温度在手心蔓延，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你能……帮我一个忙么？”

    陈川离开诊所之后，没有回警局，而是拐进了封城的一家有名的中餐馆，陆靳宸在这里订了位子，陈川心里知道缘由，所以没有推辞。

    陈川撇过头看向窗外的黑夜，风无声无形地吹过，街边的喧闹被玻璃墙所隔绝，无声无息。

    发小陆靳宸远远走了过来，兀自坐下，旁边还跟着一个女人，妆容精致，面容姣好，黑发如瀑又长又直，穿着黑色的小礼服，外面披了一件长西装，优雅而从容。

    “这位是陈川，市刑侦支队队长，家中世代从商，主业房地产生意。”陆靳宸同身旁的女人介绍后，才转头看向陈川，“路上堵车，来晚了。”

    陈川轻笑，把手机撂在桌上，“十点钟还堵车？”

    “是我公司有点公事，耽误了时间。”陆靳宸旁边的姑娘抢先开口，秋水明眸，声音清润，笑容优雅，“您好，陈先生，我叫陆柠，是靳宸哥的表妹，这几天同陈家的公司有些生意上的往来，总是听伯母谈起陈先生，今日便来请求一见。”

    陈川垂眸，“陆小姐家中做什么生意的？”

    陆柠微笑，“化妆品，服装，珠宝，反正都是女人家的东西。”

    陈川礼貌地点头，笑笑，手中把玩着打火机，双目炯然，“我说呢，难怪连化妆都要算是公事了。”

    陆柠怔了一下，果汁刚好在玻璃杯里荡漾起了不小的水花。

    “这个口红颜色不适合你，特别显老。下次不用犹豫这么长时间，玫红色挺好。”陈川脑海中突然蹦出来栗嘉不加修饰的脸，再看面前的女人，不禁有些不耐烦了起来，可还是保持了基本的礼貌，没有直接走人。

    “陆小姐的手链有些大，不是自己买的吧？这是男士比较青睐的牌子，前男友？那你手上的戒指又是谁买的？我看陆小姐身上至少有七八样东西，都是他人馈赠。”陈川轻笑，“陆小姐……还真是专情又公平啊……”

    陆柠愣了一下，只觉得手中热乎乎的果汁，也变得寒气逼人，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干笑了两声，“果然是警队队长。”

    陈川勾起唇角，“那陆小姐应该很清楚，我们这种人，只对罪犯感兴趣。您清白良民一位，何必同我们打交道？”

    陆柠呵呵一笑，放下果汁，“您说得有理，对了，家父刚才来了消息，说家中有事，我这同您见一面，也算是了了我的好奇心，这便先回了。”

    陈川笑容冷漠，微一伸手，“不送。”

    陆柠踩着高跟鞋拎起包转身就走，陆靳宸本来想要叫住，结果被陈川冰冷的眼神硬生生拦下，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这样让我怎么跟伯母交代？”

    “不必交代。”陈川闭目养神，手指点了点桌子，“还有，你们陆家的人以后就不要再介绍给我了，哥哥花花公子，表妹生性风流，你们家风淳朴，我不敢高攀。”

    陆靳宸松了松领带，向后靠在了椅背上，“你当我愿意？我前阵子去了你家的公司，被你母亲逮了个正着。不过，依我看，伯母年纪大了，身边需要人照顾，家大业大，总要有人来继承，你这每天风吹日晒，又危险重重的，你离家多年，依我看，也该考虑考虑……”

    “靳宸，你看今天气氛这么好，我们聊点别的开心的，不是更好？”

    陈川打断了陆靳宸的话，笑容依旧，只是眼神变得冰冷莫名，萧瑟肃杀，仿佛一块坚冰，拒绝了所有妄图的亲近。

    陆靳宸抿了抿唇，犹豫半晌，终于妥协，闭上了双眼。

    “随你。”

    这一夜倒也没有喝多少酒，只是陈川回到家，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仍觉得昏昏沉沉。

    陈川的母亲强势，喜欢掌控，但是人与物件不同，陈川没有听从母亲的安排，母亲暗中给他使绊子，他也只是装作不知，本想就这样混过去，直到四年前的炸弹案，对峙多年的两座城池，终于有一天大军相对，而后便是长时间战争的硝烟战火，胜负难分。

    母亲坚持要他离开警队，否则就断绝关系，最后陈川离家出走，四年未归。

    陈川闭上双眼，只觉得满心疲惫，迎着酒劲迷糊了过去，一夜噩梦迭起，总是感觉自己从崖边坠落，坠入无底深渊，而后被惊醒。

    又不是真正的仇人，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苦苦相逼？

    陈川半坐起身，盯着被子，揉了揉头发，只觉得浑身无力，头痛欲裂，陈川使劲揉了揉太阳穴，终于清醒。

    这才注意到床边柜子上铃声大作的手机。

    栗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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