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嘉皱眉，“那你就杀了他？”

    林栋明声线平缓，“他害死了林先生，还到处散播谣言诋毁他，林先生待我如亲生，我必须帮他清理门户。”

    栗嘉垂眸，“那你又为什么要杀姚民晋？”

    林栋明似乎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别过头，眼神迷离。

    “那年车祸，芸霞路过救了我。她给了我新的生命，没有人能比我更爱她！更别提姚民晋那样的狗杂种！”林栋明的语气平缓下来，却带着高傲的嘲讽，“姚民晋？那算个什么东西？脑满肠肥！自私懒惰！还敢打她？我都不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他却拿她当牲畜一样使唤！”

    林栋明突然抬头，双瞳如鹰眼，紧紧地锁定了栗嘉，阴郁而狠戾，轻声冷笑。

    “他该死！”

    从来没有被爱过，林栋明也不知道要怎么样去爱，只知道如果有人一再逼迫自己去解决矛盾，那就干脆利落地彻底将矛盾从自己的生命中铲除。

    杀掉、抹去、而后清零。

    就像他对他的弟弟，就像他对姚民晋。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林栋明没有说话，目光如炬。

    “那天，给张芸霞打电话的人就是你，对不对？”

    林栋明没有出声。

    栗嘉眯了眯眼，“张芸霞有妄想症，在她的眼里，你只是幻想，所以你故意打电话把她引过去。你知道我们在监视张芸霞，也知道，再这样下去，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张芸霞，她就会成为你的替死鬼，你故意要暴露，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张芸霞的周全，对不对？”

    林栋明依旧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望着栗嘉，呼吸平静起伏。

    她说得对，可是他不能承认。

    这是他最后能为张芸霞的事情，铲除她生命中的矛盾，让它再也不能在她的人生中，兴起哪怕一点波澜……

    以后，他将活在她的幻想之中，而她，将在他的爱中永恒……

    这难道，不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吗？

    “栋明……”

    林栋明愣了一下，浑身一震。

    芸霞？

    林栋明循声望去，就看见张芸霞站在门旁，早已满脸是泪。

    她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身边，站在他的面前，轻轻伸出手去，触碰他的脸颊。

    温的，软的，带着热气的。

    人。

    不是影子，不是幻想。

    张芸霞突然觉得有一点想笑……

    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梦啊……

    她终于知道，终于分辨得清楚……

    可是一切，都太晚了……

    “我要死了。”林栋明很快反应过来，平静地笑了笑，蹭了蹭张芸霞的手心，“真抱歉啊，不能再陪你了。”

    栗嘉转身，退出了候问室，站在门旁，望向对面的陈川。

    陈川叼着颗烟，戴着墨镜，望向太阳，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芸霞的手有些颤抖，声音也颤颤巍巍的。

    “栋明，我知道了……你是活生生存在的人……不是幻想……不是我的幻想……”

    林栋明笑得灿烂，“可惜我马上就要变成死翘翘的死人了。”

    张芸霞的眼前已经模糊一片，心口也疼得厉害，“我很快会去找你。”

    “别。”林栋明轻吻张芸霞的手心，眼神温柔，“好好活着。”

    最后一吻，印在无名指。

    “我爱你。”

    眼泪让她已经无法开口，只能无力地做着口型。

    我也爱你。

    林栋明轻轻微笑。

    “死而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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