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水深火热的吐蕃(第2页)
傅璟宁顺着顾琳琅的目光向演武场上望了望,言语间竟带了些孩子气:“虽然不是我亲自带回来的,好歹其中也出了不少力气,你打算怎么犒劳我?”
顾琳琅笑:“你可知自古英雄救美,大抵有两种不同的结局?”
“哦,说来听听。”
“若遇到长得好看的,美人一般会一脸羞涩地说,‘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傅璟宁挑眉:“那若是长得丑呢?”
“那姑娘便会跪下来咣咣磕几个头,‘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来世做牛做马……’”
傅璟宁笑得肚子痛:“那本公子算上长得好看,还是长得丑的?”
顾琳琅煞有介事地盯着他瞧了半晌,答非所问:“我记得曾经与你说过,‘于琳琅而言,这辈子两件事最难做,一是下跪,二是道歉——’”
“那可惜了,”傅璟宁十分惋惜地摇头,“听说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都是要跪的,琳琅这是想要当牛做马啊!”
顾琳琅脸一红,一把揪住傅璟宁的衣襟,恶狠狠地道:“傅璟宁你真是学坏了!都会打趣小爷了,嗯?老实交代,你——唔……”
傅璟宁顺势低头,堵住了顾琳琅喋喋不休的嘴。
顾琳琅脑袋里“嗡”的一声,幸而意识还算清醒,知道这是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且视野之内至少还有百十号人,虽说看起来并没有人注意这边的动静,可这就能成为此人行凶的正当理由么,嗯?
像是提前预判到顾琳琅的心理活动般,赶在在她出手之前,傅璟宁卡着时间往后退了一步,顾琳琅的利爪便只抓了把空气,一脸茫然地怔了怔,愤怒的小火苗便随之蹭蹭蹭地冒了上来。
“傅——”
“都说了这么多人看着呢,别老动手动脚的。”傅璟宁动作十分迅速,赶在她开口前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襟,一脸的正义凛然。
听到另一侧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顾琳琅回头,这才看到沈晏初正匆匆过来,瞬间一副吞了苍蝇般的表情挂在脸上。
“是吐蕃大相聂赤的二公子,聂赤大相出事了。”沈晏初道。
傅璟宁神色一凛,忙与顾琳琅一道,随着沈晏初来到关押那两名吐蕃人的营帐中。
穆朗被掀开门帘后泄进来的阳光刺得眯了眯眼,待看清是顾琳琅的身影,明显又松了口气,这一路上风餐露宿,隐姓埋名,还要处处躲避追兵,已是一点惊吓都受不得了。
“先休息,你父亲的事晚些再议。”容似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众人请出帐外。
容似一张脸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就连从一见面就开始掐的潘曦若与司音都禁了声,大家另寻了一个无人的营帐,坐下身来,数道目光齐齐射向容似,静静地等着他开口。
“眼下的吐蕃,本质上是两个宗教的较量。”半晌,容似终于斟酌好词句,开了口,“一是以吐蕃赞普墀松德赞与大相聂赤为代表的佛教,也是如今大唐所推崇的正道宗教,另一个则是在座都熟知的拜火教,拜火教在吐蕃由来已久,甚至一度占据主导地位,十二年前,墀松德赞继位后,开始大力扶植他个人所信仰的佛教,暂时将拜火教的势头压了下去,但在吐蕃仍是仅次于佛教的第二大宗教,直到几个月前——”
见容似眸中一闪而过的悲痛,顾琳琅试探着问:“可是与阴阳村的童男童女有关?”
“没错,”容似继续道,“约莫三十年前,金城公主出嫁吐蕃,途径阴阳山一代,机缘巧合下认识了当时拜火教的大祭司,大祭司那个时候还不是大祭司,是当时拜火教一个分坛的负责人,此人头脑灵活,目光长远,抓住了金城公主这个可以直通吐蕃王室的关键人物,在阴阳山一手创办了如今的阴阳村,并编造出一套说词,每年都会取几个阳面出生的男孩与阴面出生的女孩,养在白塔中,按照他们的目的,再结合吐蕃王室的喜好,进行教养。”
“所以,用那些童男童女来祭天,以祈求吐蕃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不过是个幌子,他们真正的目的——”傅璟宁握紧座椅的扶手,尽管之前已经从容似书信中隐晦的措辞猜出了一些,此时被容似赤裸裸地说出口,仍是震惊到无以复加。
容似闭了闭眼:“没错,那些童男童女,就是拜火教送给吐蕃王室与重臣的玩物,更确切地说,是用来控制这些吐蕃王室与重臣的手段与工具。”
顾琳琅脸白了白。
饶是她见多识广,知道有些人并非只对异性感兴趣,可是,那都是些只有七八岁的孩子啊!
“可是……”半晌,司音忍者不适艰难开口,“并不一定每个人都有……那样特殊的癖好,他们怎么能确定,确定可以用这种手段控制所有的王室成员与股肱大臣呢?”
潘曦若冷哼一声:“拿你之前所在的云榭阁打个比方,哪怕明文规定了,歌姬舞女只可上台表演,不许陪客人喝酒,可如果有一半的人私下陪了,而她们也因此得到了更多人的客人的追捧,赚得盆盈钵满,若你还想在云榭阁待下去,你会不会去陪?”
“哎你怎么说话呢?”司音还没开口,凌兆先忍不住嚷了起来。
司音用眼神制止了凌兆,虽然潘曦若这个比方打得令人不怎么舒服,可是话糙理不糙。
容似横了潘曦若一眼,见她悻悻地闭了嘴,方才继续道:“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大相聂赤几年前便是被迫接受了这样几个孩子,却一直未被其蛊惑,属于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而聂赤的地位与他手中的权力又十分紧要,所以,有些人开始按捺不住了。”
“那墀松德赞呢?听说聂赤大相最是得这位赞普的器重,而他又是一向扶持佛教,怎么会对这种现象坐视不理?”顾琳琅若有所思地道。
傅璟宁无奈地道:“你可知‘世人皆浊我独清,世人皆醉我独醒’乃是这世间最不现实的奢望,即便在帝王身上也是如此,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墀松德赞如今对佛教是名义上扶持,实际上打压,与范阳那位已成为一丘之貉。”
“为什么,他图什么?”顾琳琅抬高了声音,“大唐皇帝接连嫁了两个公主进吐蕃,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自然是看长远的利益了。”容似叹了口气,望着顾琳琅,“此去南诏,你怕是也亲眼见了,如今真正的大唐,是什么模样。”
此言一出,潘曦若彻底没了底气,垂着头,耸着肩,心虚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前几日,长安家中来了信,她借着潘家的名义出城,已经捅到了安禄山那里,只是苦于没有真凭实据傅璟宁在那辆马车上,安禄山并没有将自己的父亲怎么样,却也免不了一顿训斥,父亲一腔怒火无处可发,便将为自己打掩护的兄长打得一连几日都下不来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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