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气很好,佟柔窝在沈虔车子里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探头向外望。
好像这些美好的事物就能让她轻而易举地把不愉快的事情抛在脑后。
哪怕只一瞬也好。
他们抵达沉日画廊的时候还早。
佟柔叮嘱了林思昂几句,然后在沈虔的帮助下把刚拿回来的两幅画挂上了墙。
“几点开展?”佟柔看了眼左手手腕上的石英表,抬头问。
“上午十点到十一点半,下午两点半到四点。”林思昂站得很笔挺。
佟柔看他这幅样子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很凶,威慑力已经大成这样了吗。
她淡淡地勾了下唇,“其实你不必这么紧张兮兮的,不过是一次画展罢了。之前的意外,错并不全在你,你不必如此提心吊胆。”
林思昂闻言低下头,他年纪已经有些年长了。被这个可以当自己女儿的小姑娘当着面戳穿心思,他有些羞愧,脸颊红得十分明显。
佟柔没在展厅内待太久,环顾了一圈过后便同沈虔走了出去。
展厅外有阵阵微风,拂面而过的时候甚至会夹杂着些许野花野草的自然味道。
沈虔的步子迈得不大,像是有意无意地在迁就身后的小孩。
自车上那一阵略显尴尬又无力的对谈过去之后,二人就没再有过交流。
这会儿还很早,周围没再多的人,沈虔从副驾驶座这边绕过车头坐上了驾驶座。
佟柔本能地以为他是不想理会自己才做出这样的举动的,她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沉稳的男声。
沈虔压低音量,似是不情愿,“上来坐。”
这荒郊野岭的,他还真不知道她还能去哪儿。
佟柔微微一怔,她僵硬地扭过头,迫切地想要求得一个灼热的对视,却只看到男人有棱有角的下颌。
她垂睫,默不作声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上车之前,佟柔以为沈虔会同她说些什么,至少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种相顾两无言的境况。
真的很难熬,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被时光使者无限拉长了。连带着她的神经,都紧绷成一根随时都会扯断的线,倔强又脆弱。
佟柔恨不得下一秒就鼓起勇气逃离。
良久,沈虔突然轻笑了一声。
在这闭塞的空间里,被无声扩大。
“我真的挺好奇的,你是不是很享受,这种势在必得的感觉,这种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这种被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感觉。”沈虔戏谑地开口,声线平直,没有波澜,有种无关紧要的错觉。
他望向她。
强调地叫了她一句。
“是吧?”
就是这样对吧。
明明是个肯定句,就像是一把利刃,直直地,目标明确地,往她的心口上插。
佟柔心脏都快停掉了。
她好想反驳他,却又感觉到深深的无力。
她深知,角度对换,她说出来的话不会比他温柔。
她向来是睚眦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