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脱地拂了拂衣袖,薛允衡便自跟上了薛允衍的脚步,续着方才他的问题说道:“这两件事情我都在查。‘十可杀’一案如今尚无结果,倒是吕氏那里,似是有些古怪。我叫人查了吕家族谱,又仔细翻了吕氏阀阅(家族功绩簿),结果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走在在前头的薛允衍抬起手,捏了捏额角。 从小到大,这个二弟总是很叫人头疼。 如果这不是自家二弟,他早就百八十本的折子参他了。一个爱财如命、小肚鸡肠的家伙,还好意思叫什么“白衣薛二郎”? 无声地叹了口气,薛允衍终是停住了脚步,如其所愿地回头看向自家二弟,捏着眉心道:“说罢,二弟到底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为兄在此请您老人家细细道来,以解为兄之惑。” 他每天忙公事都快要累死了,实在没精神再跟他家二弟打机锋,权当这一回他薛允衍输了便是。 薛允衍的这句话好似是奏响了天音,听在薛允衡的耳中,刹时间便令他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像是泡在了温水里,简直舒服得想要就地打个滚儿。 抖了抖雪白的衣袖,他向着薛允衍一笑,露出了满口的白牙,和和气气地道:“我还当兄长不想知道呢,便没再往下说了。既然长兄这般想知道答案,我也就只好勉为其难,将事情细细说来了。” 薛允衍疏淡的眉蹙了蹙:“永平年间?那便是先帝还在位的时候了。” 此时,他二人已经行至游廊的边缘,正拾级而下,来到了园中。 “我叫人偷出了吕氏族谱,连着翻了好几个晚上,终于叫我发现了一件怪事。”他的语声越发低微,几不可闻:“我发现,吕氏族谱比我薛氏族谱整齐百倍,根本无修改痕迹。” 薛允衡的话粗粗听来毫无问题,可若仔细推敲,便能从中嗅出一丝异样来。 可是,吕氏族谱却从无改动。身为一个历史悠久的士族,这种情形便很值得商榷了。是因为无事可改,还是因为怕找不到官署记载,无法印证,所以干脆就囫囵一团地写了? 薛允衡“嗯”了一声,道:“是的。我记得父亲曾说过,永平二十三年,陈赵两国于华阴激战盈月,最后是桓氏派出一支奇兵,以诡战之术大败赵国。赵国损兵折将,才不得不这将两县又吐了出来。” 话虽是如此说,可他面上的神情却有着明显的兴味,似是从中嗅出了异样的味道。 中书省乃是直接受命于皇帝的中枢部门,管辖范围很大,部门人员庞杂,虽各有分工,却也分得没那么仔细。 也正因如此,薛允衡过手的士族阀阅不知凡己,他的记性又极佳,自是能够根据记忆觉出吕氏阀阅的不对劲。 “二弟既是曾详看过诸多阀阅,却不知从中析辨出了什么?”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薛允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