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浓,凉风阵阵,位于北方的大同已不再炎热,牟斌和石依进了城,直奔高升客栈,俊男靓女牵马走在街头,引来无数路人的目光。
到了高升客栈,牟斌就是一怔,此处富丽堂皇,甚为高档,房价定然不菲,老鼠强是个穷鬼,锦衣卫的差旅补助又不算高,他哪有钱住这么高档的客栈,牟斌心下纳闷不已。
进了客栈大堂,掌柜的笑脸相迎,招呼道:“二位住店呀?”
牟斌道:“不住店,我们找人,我的一个朋友住在贵处,他叫刘强,山东登州府人士,您帮我查查他住哪间房?”
掌柜的问道:“他是何时入住的?”
牟斌道:“二十多天前吧,具体哪一天,我也说不好。”
掌柜的说了声“稍候”,翻起住宿登记册来查,连翻数页,终于是查着了,告诉牟斌他住在四号院正房,该客栈房院甚多,掌柜的担心牟斌找不着,把他领了过去。
到了四号院,牟斌一看,正房锁着,老鼠强不在,就是一皱眉,掌柜的让他回大堂等候,牟斌料想老鼠强很可能是去赌坊了。
他急于要找到老鼠强问出癞皮狗的下落,没耐心在此坐等,便谢过掌柜的,出了客栈,出门前还问了下老鼠强住处的房价,掌柜的告诉他,那间客房要一两银子一天。
锦衣卫登州分署的差旅补助是每日二百文,官府规定的银钱兑换率是一两银子兑换一千文钱,每日的补助和房价差了八百文,相差悬殊,老鼠强怎么可能住的起这么贵的客房?牟斌越寻思越纳闷。
当初牟斌叫老鼠强来大同的长乐赌坊寻找癞皮狗,牟斌估计老鼠强要是去了赌坊,应该去的就是长乐坊,打听着找了过去。
到了长乐赌坊,石依没跟着进去,在外面等着,牟斌径自而入,三开间的赌厅里,热闹的很,呼喝叫骂声四起,到处弥漫着酒气、烟草气,还有汗臭气,几乎每个人的额头上都冒着红油油的热汗。
有的人春风满面,估计是赢着钱了,也有的人垂头丧气,不用问也知道,那一定是输了,赌客们神情镇定自若者有之,紧张的发抖着也有之。
大厅里有几桌牌九,几桌骰子,还有几桌单双,牟斌扫了一眼,发现了老鼠强的身影,他正站在一张骰子桌前,玩得是兴高采烈,不亦乐乎。
牟斌走了过去,见老鼠强掏出锭银子押了下去,那是一锭二十两的银子,他押的是大。
荷官喊了声“买好离手”,随后揭开骰盅盖子,又喊道:“一二三,六点小。”
老鼠强这把输了,一下子输了二十两,这个数目对于他来说可是不小,以往输了这么多银子,他非骂娘不可,但今天却面不改色,一反常态。
牟斌看在眼里,心中的疑团更甚,走过去没和老鼠强打招呼,以免引起旁人的注意,只是干咳了一声,老鼠强发现他了,刚要说话,牟斌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放声,随自己出去。
二人先后出了赌坊,走进后巷,老鼠强见着石依了,贼眉鼠眼的陪笑道:“石捕头也来了。”
石依看着这种人就烦躁,冷着脸把目光移开,不搭理他。
老鼠强闹了个没趣,他本想和这位俏丽的佳人贫两句嘴,套套磁,这是他的老毛病了,遇上漂亮姑娘就想和人家多说几句,见石依没搭理他,心里不大痛快,又赔笑着对牟斌道:“牟大人,您咋找这儿来了?”
牟斌道:“我们先去的客栈,你小子不在,我一猜你就是跑这儿来了,果不其然,还真就在这。”顿了一顿,用审视的目光瞅着他,又道:“你小子最近发财了?”
老鼠强心一颤,表情立时僵住,稳了稳心神,干笑道:“没呀,发什么财,哪来的财发?”
牟斌察言观色,觉着老鼠强没说实话,问道:“没发财,你小子怎么住得起一两银子一天的客房?没发财,你小子怎么会像个大财主似得,一把输了二十两都满不在乎?你小子给我说清楚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鼠强眼珠子转了转,陪笑道:“是这么回事,前一阵子小的手风挺顺,赢了一些银子,但也不算多,谈不上发财,只是小赚一笔而已。”
牟斌对他的话是半信半疑,想急于知道癞皮狗的下落,就没深究下去,问他癞皮狗在哪?
老鼠强鬼鬼祟祟的四下瞅了一眼,见巷中并无旁人,这才低声道:“他躲在乱石岭阎王寨。”
牟斌道:“这么说他是投靠了赤面阎王。”
那赤面阎王,名叫厉海,在大同城东南百里外的乱石岭上占山为王,他是西北黑道的总嫖把子、龙头大哥,武功很是了得,牟斌对此人早有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