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

    周尧应付惯了成人，面对眼前这个因自己而难过的小肉球，一时间手足无措，连道歉都很难爽快，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将他拎起来，手伸出又收回，最后拼命挠脑勺。

    “一气呵成！”周尧像为自己施了一符勇气咒，掐着小孩的手臂轻轻一举，小孩站立起来，“别哭，哥哥我给你买两根，可以吗？两根！”周尧蹲下身子，在小孩饱含泪水的双眼前夸张地比划“耶”的手势。

    “十根！小孩，哥哥给你十根！”

    周尧见小孩子眼都不瞟自己一下，便放大招，伸展出两只手，拼命晃动双掌。

    “嗯。”

    小孩竟瞬间止住了眼泪，乖乖地点了点头。

    周尧牵着小孩从便利店出来，小孩小手里各抓着一只棒棒糖，手里还挽着一袋糖果。他看着小孩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怀念起纯粹的童真时光，便用手抚着他柔软似初生乳兽的毛发。

    “哎呦我的小心肝呐！”突然一个穿着华美的贵妇朝周尧两人冲来，准确地说是朝着小孩来的，她神色惶惶，语速飞快：“你刚刚跑哪去了啊？哈？害妈咪一直找你。”她边说边摸索小孩的身体，看他有没有受伤。

    “诶，宝贝儿，你裤子怎么脏成这样啦？”

    贵妇捏起膝盖的裤子，俯身皱眉问。

    “刚刚哥哥撞了我，摔了，糖果碎了，他买糖糖给我。”

    小孩认真地组织语言，一脸稚气，还向贵妇举起战利品。

    “摔了？摔伤了么？”贵妇撩起裤子，发现只有一点红印便松了一口气，忽然又严肃起来：“那你怎么可以让哥哥破费呢？摔倒就自己起身，糖果你不是已经叫妈妈买了很多了么？”说完，从蛇纹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铁盒，打开。

    “呐，你看，这么多糖果你都没有吃完，还叫哥哥买给你。妈妈平时是怎么教你的，而且，糖吃多了对牙齿不好。”

    贵妇的柳叶细眉锁了起来，语气略微强硬。

    “知道。”

    小孩紧张地用手指握住糖果的棍棒，不敢再舔一口，伸出舌头在唇边扫了一圈。

    周尧见状，忙向贵妇解释：“不不，别怪他，是我不小心撞倒他了，把他的糖果摔坏，理应的。他没有吵闹。”

    贵妇停止责怪，蹲下身子与男孩平视，将糖果盒递给小男孩，说服他：“那你拿一个糖果给哥哥，当作答谢他买这么多糖果给你。好吗？”男孩重重点头，把自己的棒棒糖含在嘴里，从中拿起一颗墨绿色锡纸包裹的糖果放到周尧手上。

    “谢谢你啊小弟弟。”

    男孩害羞地笑着躲到妈妈后面。

    “这才是妈咪的乖孩子，”贵妇甜笑着拉着男孩的手，“那我们走啦。多谢你啊。”她向周尧道别。

    周尧微笑着挥了挥手，同时转身离开，握了握手里的糖揣进外衣袋里。

    行走着的妇人抱着男孩回头，看了一眼那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