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真他们到的时候, 就看到有人迎过来，热情打过招呼之后，就要带他们去喝茶。
“不用这么客气。”冷风眠笑容温和，“我就来买几只鹅。”
助理：“？？？”不是买几只鹅, 需要您亲自来吗？而且连江家姐弟和爷爷奶奶都来了。
再说了, 买几只何必来这里啊？
市场不是很多……哦, 这位估计都没去过市场，就直接来这里了。
“原来是这样……”助理很快调整出一个完美的微笑说, “不过我们老板说了, 要请您喝个茶, 鹅呢, 我这就去帮您选几只最好的，您是打算怎么吃？不同年纪的鹅最好的吃法也不一样。”
“不是吃，要养的, 要崽崽。”江爷爷连忙说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 好的，我这就去为几位安排。”助理立马说。
几只鹅崽崽而已, 他还是可以做决定的。
“行，麻烦你了。”冷风眠说，“你就先去吧，我们自己过去。”
“别客气别客气。”助理还是热情的带着他们过去喝了个茶。
基地老板知道他们的目的之后，也是有点意外。
不过他意外的点不是他们只是来买几只鹅崽崽, 而是他们居然亲自来。
讲道理, 这种事给他打个电话，他就让人送过去了，还真没必要亲自来。
不过他们还是表面非常和谐有爱，完全不带有任何疑惑因素的聊了好一会儿。
临走前, 江真和他互相留了个电话，冷风眠就在一旁静静看着。
老板压力很大，但还是坚持留电话，不为别的，就为江真那投资机构太他妈的难接触了，小项目还好，她手下人多了去了。
但她亲手搞的项目，审核简直让人头疼，现在有机会搭上，他肯定要搭个线的。
就算冷某人要掐死他，这电话他也要留！
真正的勇士不会畏惧任何人……大概吧。
老板顶着冷某人可怕的眼神，颤抖着留了江真的电话。
留了电话，老板才松了一口气，笑眯眯送他们出去。
他也是没想到，搜罗了无数珍贵的礼物去打通人情，有一天居然会因为几只鹅，而和大佬们建立起不是很深刻，但总比仅认识的人好的友谊。
“以后……”他转身看向助理，豪气道，“鹅崽崽就是我们基地的吉祥物了。”
助理：“……”
“要不要搞点小玩偶之类的？”他又自顾自叨叨了起来。
江真让江逢青他们先回去了，随后让冷风眠去一趟医院。
冷风眠顿时就紧张了起来：“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江真说，“去看看你的腿。”
“啊……”冷风眠松了一口气之余又觉得心里暖暖的，“没事，就是一点小淤青，明天估计就能好了。”
“去看看也没什么。”江真说，“万一里面的骨头被撞碎了呢？”
冷风眠：“……”这就有点夸张了。
不过她的关心，他也不能拒绝，甚至觉得美滋滋。
这点小淤青还真没什么事，确定了之后他们就准备离开了，到了大门口的时候，江真突然看到一个人，让冷风眠开车过去。
“那不是卓月月吗？”冷风眠说，“应该没什么关系了吧？”
“看她状态不对。”江真说，“她像是在干呕吧？”
——“这情况必须去确定一下啊！”
——“你不懂带球跑的恐怖之处。”
冷风眠又听到了一个新词，想到之前那flag的恐怖之处，还是把车开过去了。
到了卓月月边上，江真下车去，走到卓月月边上，问：“你怎么了？”
卓月月抬头看到江真，有点意外，又有点拘谨：“没什么，就是闹肚子了。”
“哦。”江真点点头，又说，“看过医生了吗？”
“嗯，拿了药。”卓月月点头，她的状态很不好，看上去头发都没怎么梳理的样子，整个人都有点颓废。
——“要是五年后来了个世界第一黑客天才宝宝复仇记，那真有点遭不住。毕竟小孩子会让人不忍心下手。”
车里的冷风眠：“……”什么玩意儿？
搞不懂。
车外的江真对卓月月说：“我先走了。”
“嗯。”卓月月点点头。
她爱错了人，也伤害了自己的朋友，江真还差点死在她所爱之人的手下，这实在让她有点难以面对江真，以及她的朋友，以及一切有关系的人。
她看着江真上了车，那车渐行渐远，她下了一个决定，去和夏璇道歉。
她这便拦了的士，去了夏璇家。
在夏璇家小区门口徘徊许久，保安还探出头来看了一下，她不想在这边多停留，怕被当成奇怪的人，于是终于鼓起勇气给夏璇打了个电话。
但被挂了。
她又发了道歉短信过去。
夏璇很快就回复：我不想和你说话，也不想说什么，就这样吧，放过我。
卓月月看着这条短信，心痛极了。
她失落离去，回家收拾东西，打算离开这个城市。
她也觉得有点失望，自己都失去那么多了，也道歉了，夏璇为什么还不能原谅她？
真正的朋友不该如此。
-
江真回去之后，联系了医院的院长，问他要了卓月月的病例，确定她真的只是吃坏肚子之后才放心下来。
——“幸好是真的。”
——“小孩我真的不行。”
江真喝了一口水，看家里人都在看剧聊天，感觉热热闹闹的吵是吵了点，但也不错。
冷风眠正在外面和鹅崽崽玩儿。
江真看向他的时候，他刚好也转过头来。
江真隔空朝他招招手，又想起落地玻璃窗外面看不到里面，除非是晚上里面更亮。
她默默放下了手，免得自己显得傻乎乎的。
冷风眠却伸出手朝她挥动了一下。
——“傻乎乎的。”
——“不过还蛮可爱。”
江真暗笑。
江逢青路过，看到她那迷之微笑，在看看外面那个傻大个儿一样的冷某人，嗤笑一声。
江真听到他的嗤笑，回头瞥了他一眼：“没礼貌，怎么能笑你姐夫呢？”
“我那是在笑你。”江逢青不甘示弱。
江真看向他的手，也是笑了一下，这成功让江逢青的脸色一黑，转身走了。
吃饭的时候，家里人谈了订婚的问题，一个个踊跃发言，已经把礼服，酒店和来宾们都考虑妥当了，根本不给两位当事人发言的机会。
冷风眠倒是没什么意见，他看向江真，询问她的意思。
“行，你们看着安排。”江真点头，众人表情皆是一松。
虽然江真年纪属于在场比较小的，但主意大着呢，他们谈归谈，但没有江真的点头，也不敢擅自行动，谁知道她一生气会搞出什么事来。
可见性格强势一点，不仅可以在外头让人忌惮，在家里也会取得更多的话语权。
-
卓月月回去收拾东西的时候，经常听到路过的人对她指指点点。
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听。
她将头埋得越来越低，她不想被人看到。
“那个人是卓月月吧？”
“就是那个圣母？”
“侮辱圣母这两个字了……”
断断续续的声音，总是涌入她的耳中，她不得已去超市买了帽子，希望带上帽子就没有认出她来。
但连超市收银员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
她很想哭，但又不能哭，已经没有人可以安慰她了……
不知怎么的，她想到了苍玉。
苍玉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但很好很好。
卓月月突然觉得自己辜负了他，拿出手机，看着他的电话号码，却又莫名不敢给他打电话，不知道要说什么。
下车的士的时候，她看到小区有个眼熟的人，是她的爸爸。
卓月月第一个反应就是想跑，但那男人却大喊她的名字，让她不得不转身冲向他，让他闭嘴。
干瘦的中年人洋洋得意的看着她，抓住她的衣领说：“这段时间你挣了不少钱吧，都给我交出来！”
“不行……”卓月月挣扎着说。
“快点给我！”男人干瘦又年老的脸上突然褪去得意，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苦愁，“我被债主追上了，要是再不还钱，我会死的……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以后再也不赌钱了！”
卓月月看他突然可怜，也是心软了下来，试探着问：“真的吗？”
“我发誓，还有下次，你就看着我去死吧！我不会再找你了！我是你爸爸，我也有责任心的，如果不是你妈妈跑了，我不会这样的，但现在我已经明白了，我是当爸爸的人，我不能一直这样……”说着，他还落泪了，满脸的懊悔。
卓月月看着他，觉得自己身边到底还是有个爱的人，心里也是很感动，并且觉得如果她爸爸可以好起来，以后可以一起找工作，也是可以过好的日子的。
于是他们去银行取钱。
取了钱，她爸爸说：“你在这里不要动，我去给你买你喜欢吃的雪糕，你别走，不然我回来找不到你。你最爱吃草莓味，我还记得，小时候给你买雪糕，你就会很高兴……我居然现在才想起来……爸爸对不起你。”
“没关系的爸爸。”卓月月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她已经可以想到以后和爸爸相依为命，好好过日子的画面了。
她爸爸提着刚取出来的钱，去买雪糕。
从下午等到天黑，她爸爸没回来。
卓月月忍不住在深夜的街道大哭，她听到了脚步声，却没有回头，结果突然感到身边的包被动了，她去看的时候，却只看到空荡的地面和提着她的包飞快跑开的人。
她哭了很长的时间，内心遍布绝望。
没关系，她还有住处。
她回去的时候，这是杜春生最后给她留下的东西，她变卖了房子，远走他乡。
她很难找到工作，因为一找到工作，没做几天就会被人认出来，她没什么好学历，找不到太好的工作，边上的人多少也有点粗俗，总是让她很难受。
她辗转换了好多工作，时间一点点过去，她却没有觉得被治愈。
她突然不想工作了，这不适合她。
她陷入了迷惘，她不知道什么才是适合自己的事，以前演戏也是因为杜春生，后来不演戏了也是因为他……
她好像就没什么自己想做的事。
她本着找个想做的事这个想法，在家里待了几天，某一天，她爸爸又找上了门来，他又欠钱了，这次还带来了债主。
卓月月看着自己屋子的一堆人，也是吓到了。
她爸爸在她面前下跪，求她帮忙。
卓月月一向是个心软的人，现在也心软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格外的愤怒。
突然间世界就充满了恶意，她什么都做不到。
“你又欠了多少钱？”卓月月问。
“500万。”她爸爸说。
“什么！？”卓月月吓到了，她手上根本没有这么多的钱。
“快点还钱，不然我剁掉你们的手！”债主凶狠道。
“等……等下……”卓月月慌忙去拿了手机，打算给苍玉打电话求助，却怎么也打不通。
她又想到了夏璇，又给夏璇打电话，也打不通。
曾经爱她的人，都不在了……
她看向债主说：“我只有50万，可以先还你50万吗？”
“也行。”债主看着她说，“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份很挣钱的工作。”
“什么工作？”卓月月一脸的担心，却又有点意动。
“去了就知道了！”债主大笑，让人把他们给拖走。
卓爸却突然暴起伤人，只是很快就被制服，他挣扎着大喊，让卓月月快跑。
卓月月不懂发生了什么，但不能放着爸爸不管，去抓起花瓶朝着正在暴打卓爸的人打去。
花瓶碎裂，债主额头见血。
“艹……”他的话还没骂出来，就晕了过去。
其手下将卓月月制服，随后把她绑起来，把晕倒的老板和欠债人都带去了公司。
等债主醒来之后，卓月月得到了一份新工作，配酒。
她肯定不是公主里面最好看的，但她是最有名的，所以她的客人都很乐意为她一掷千金。
债主还算好，没有逼迫她卖身，只让她卖酒。
但利滚利，不管怎么挣钱，她都没办法填上那个骷髅，欠的债务越来越多……
-
此时的苍玉正在和江真喝酒，两人在酒店的酒吧，会员制的酒店，就算是酒吧也很安静。
还有一个明明不关他什么事，却非要跟过来，就在一旁瞪大眼睛看着的冷风眠。
苍玉喝一口酒，撇一眼冷风眠，却被回瞪了过来。
“……”不是，他和江真聊个公事而已。
苍玉进步很快，这几个月来获得了巨大的成长，又因为和江真合作，江真对他简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也很大程度上帮助他接手公司，加上江真对他的公司大量投入资金，也让他的公司在破产边缘反复横跳，变成了蒸蒸日上。
当然，这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比如，他的公司里，有些员工甚至认为江真才是老板。
这一点苍玉倒也不介意，他很喜欢演戏，一开始并不想接手公司，现在觉得也不错，但如果到底经验不足，有江真坐镇反而更好。
而且江真尺度把握的很大，并不过过度。
而现在，他们聚在了一起坑钟家。
对此苍玉一开始还挺奇怪，但江真也没说什么，只是说正好撞上了业务，那就抢呗。
但苍玉觉得她这话只有一半是真的。
她是那种会避开朋友业务的人，尽量一起双赢，而不是把对方弄死。
但他也不多问，做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