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霜垂下眼眸，含着泪笑了起来，一声一声令人心魂俱颤。

    “那你怕不怕我恨你。”她抬起眼看向墨亦尘，明知他或许再也回不来了，她此刻却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墨亦尘坦坦荡荡地承认，“怕。”

    柳云霜上前两步，埋首在他的怀里，清冷的声音夹着哭腔，透着恨意，“我说过，若你食言，我就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已经渐渐化为魂体的墨亦尘扯唇笑了笑，“阿霜舍不得的。”

    似有所感般，柳云霜的哽咽越发猛烈了起来。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间看见她的阿尘，在一阵金光之中，化为了无数细碎的光芒，似星辰般点点洒落，落在她的发梢，落在她的肩头，也永永远远落在她的心上。

    “啊——”

    柳云霜再度崩溃。

    那一声撕心裂肺，仿若哭尽了这漫长生命里所有的痛，这一刻的痛，那些苦与难加起来，竟都是比不得的。

    悲恸凄厉的哭声在莲海之中回荡，夹杂着四散的灵力，竟将莲海的禁制都给震碎了。

    鱼鱼也哭着收起了她的神兽领域，只将那些害了她爹爹的坏人给捆了起来。

    没了神兽领域的限制，阮桾和阮子玥几乎是同一时间冲进莲海，冲向柳云霜，墨傲竭和沈羡也紧随其后。

    “霜霜……”

    阮子玥心疼地看着柳云霜，正要伸手去拉她时，却见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前栽了下去。

    鱼鱼时刻关注着柳云霜，见她倒了下去，连忙冲了过来，用它巨大的鱼身将柳云霜托了起来。

    “娘亲！”鱼鱼硕大的眼眸落出了泪水。

    昏迷的柳云霜软软地倒在鱼鱼身上，一头青丝转眼成红，却又渐渐褪成了如雪的白色。

    “这……”阮桾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捂着嘴看向墨傲竭，眼里透着不可思议。

    “带她回去吧，这里交给我们。”墨傲竭对鱼鱼说道。

    鱼鱼摇了摇头，“爹爹说，要等舅公来。”

    “舅公？”墨傲竭不解地看着鱼鱼，“你的舅公是谁？”

    “就是娘亲的舅舅呀。”

    墨傲竭和阮桾对视了一眼，二人皆是觉得不可思议。

    柳云霜的舅舅，那便是云神母的弟弟，可据他们所知，云神母的弟弟失踪数万年了……

    “舅公来了！”

    鱼鱼抖了抖巨大的鱼身，发出了长长地一声鱼吟。

    九天上空被人撕开一道裂缝，两道身影逆光而来，强大的气息令人不由心生臣服之意。

    墨傲竭和阮桾看了过去，瞧见天命夫人身边那人时，便明白了这一切是什么回事。

    允瓷和天命夫人缓缓落入莲海，又款步朝他们走来。

    “好久不见。”一袭白衣与神祗无异的允瓷笑着向二人打招呼。

    “阿瓷，你竟是……”阮桾眨了眨眼，又看向天命夫人。

    天命夫人向来以天道之主马首是瞻，能得她如此毕恭毕敬之人，除了天道之主还能有谁，可着天道之主怎么突然就成了他们的亲人了呢？

    “桾姐姐稍等，让我先瞧瞧我这外甥女。”允瓷摆了摆手，走向鱼鱼。

    鱼鱼见允瓷走了过去，亲昵地凑上前蹭了蹭他，又摆了摆巨大的蓝色尾巴，“舅公。”

    允瓷揉了揉她的头，“你做得很好。”

    夸奖完鱼鱼后，允瓷才转眸看向静静躺在鱼鱼身上的柳云霜。

    微风轻拂，柳云霜白色的发丝翻飞，露出了那张与云神母有七八分神似的脸。

    允瓷看着她，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姐姐，目光中流露出思念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