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拄着拐杖的爷爷蹒跚着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年纪大了，腿脚也多有不便，却依旧艰难的，一步一步的，向着乔铭飏走了过来。

    从始至终，他的脸上都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有那冷凝着的眼神，和深深抿起的唇角，高深莫测的不像个老人家，刺痛他的眼睛。

    他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就快要看不清东西的样子。

    一只温热宽厚的大手，落在了乔铭飏的手上，微微用力，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随之而来的是爷爷暗哑的声音：“小飏，疼不疼？”

    乔铭飏用一只手撑在地上，慢慢借着爷爷的手劲站了起来，靠着扶手，还有些惊魂未定的模样。

    爷爷又开口问：“小飏？”

    他猛然回过神来，怔怔然了片刻，结结巴巴开口：“不……不疼……”

    实际上是疼的，脑门上肿起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包，又青又紫，但眼下，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铺天盖地的，脑子里全是不久前，自己从母亲和爷爷口中听到的惊天秘密，将痛感驱逐掉了不少。

    他不敢疼，但他真的害怕。

    “告诉爷爷，你都听到了什么？”爷爷抬眸看着乔铭飏，笑得温和慈祥。

    他头皮发麻，手脚发凉，依旧是答：“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爷爷加重语气：“真的吗？”

    乔铭飏鼓起勇气，坚定的说：“真的，爷爷。”

    “好孩子，很晚了，快去休息吧，你明天不是还要上学吗？”

    “好。”

    他揉了揉受伤的脑门，转身正想下楼时，田雯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飏。”

    他的脚步定住，立在原地，没回头，也没再动。

    田雯英接着说：“小孩子家家，不要什么事都拿着往外面说，只有家里人才是永远对你最好的，别人永远不会。”

    “妈妈知道，你是听话的孩子，对吗？”

    乔铭飏的呼吸急促起来，肩膀都在抖动。他张了嘴，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三个字：“知道了。”

    “乖，睡觉去吧。”

    “妈妈！”他突然转过身，眼神定定望着田雯英，“你能告诉我，爸爸到底是怎么了吗？”

    他还是不愿意相信，母亲为什么能做出这种事来？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家会变得这样支离破碎，在他的记忆里，明明一切都不是这样的。

    田雯英刚才唇边还带着的笑容立刻退去，沉着脸孔不说话。

    乔铭飏急切：“妈妈？我真的想要知道，你告诉我好不好？”

    她仍旧没有回应，抱着手臂站在门边，身上是雍容华贵的棉绒大衣，精致美丽的妆容看起来根本不像个中年女子。